伏地魔擦干净他的身体，将他抱起来，德拉科感觉被他触碰过的地方都在一阵阵地发麻，无法控制。为什么会这样？他忍不住想，怎么能这样？

德拉科抬起手，颤抖着捏住了脖子上的项圈，冰冷的钢铁硌得他生疼。他终于明白，只有他在监视他……用他脖子上的项圈，“魔鬼的果实”，如同悬在枝头的山楂果。他知道他去了哪儿、有没有离开城堡，一旦他有逃跑的苗头，他马上就会回来抓住他。

这不公平，一点也不公平……不，这根本不是公平的问题，他在控制他、软禁他，他根本就不信任他。抱着他的人在床边坐下，将他放在了枕边，德拉科感觉自己的心无止境地落了下去，落进地狱。他忽然觉得他们的床这么小，小得让他透不过气，连喘息都困难。只要他还戴着脖子上的项圈，他就永远逃不出去，见不到他的父母……伏地魔在时时刻刻监视着他，防止他逃跑……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这么做？他只是想回家一趟，看望养育他十六年的父母，这样的要求都不可以吗？他凭什么囚禁他，凭什么给他戴上这个奴隶般的项圈，要求他必须听话？他有什么资格这么做，他以为他是谁？委屈、烦躁、恼怒一股脑儿涌上来，撑得他头痛欲裂，德拉科眼前发白，甚至有些看不清了，过多的愤怒挤得他几乎爆炸，但他又悲哀地意识到伏地魔确实有这种权力——他是这个吸血鬼帝国的王，而自己不过是被他掠来的弱小人类，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他能活到现在，成为他的子嗣，得感谢伏地魔仁慈……哦，他以前一直是这么做的，他感激他，依赖他，甚至迷恋他，对他抱有期待……多么可笑的期待，他被活生生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囚禁在这黑洞洞的城堡里，连自我都失去了。原本他可以有另外的生活，原本他应该呆在马尔福庄园里，尽情享受自由自在的时光……

伏地魔拉上床帘，递给他一件睡衣，德拉科低头看去，那是一件纯黑的丝绸睡袍，上面绣着繁复精致的银蔷薇。这件袍子很宽松，领口开得很大，只有两个扣子，按照伏地魔的话来说，就是“方便脱下”。德拉科僵硬了一会儿，颤抖着拿起它，套在头上，他从未有一刻感到如此耻辱。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习惯这一切？……他不知道，也不去愿想……他竟然如此轻易地出卖了自己，沉沦在这种屈辱的生活中……不，他是被胁迫的，他不是自愿的……

“现在还没到该睡觉的时间。”男人说道，搂过德拉科的腰，低头吻了吻他的脸颊。

他的手伸进了他的睡袍，在他光滑的肌肤上肆意游走，捻起他柔软的乳头轻轻揉捏。德拉科的后背微微发麻，因为快感而战栗着，这令他感到耻辱。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什么改变了他？痛苦、强权、欲望、绝望……还有什么？德拉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它是一把直指核心的利剑，而他的灵魂只有那么一点大，小小的质问都能让他惊慌失措。可他现在明白，如果他再不清醒过来，他将失去他最宝贵的东西——那些残留在他心底的、闪耀着光芒的记忆，那些徘徊在故土的风，那些来自与他血脉相连的亲人的话语，它们一如既往地温柔地养润着他，让他的心不受鲜血浸染，依然像以前一样纯洁无瑕。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伏地魔俯下身来，慢慢地亲吻着他。德拉科睁着眼，男人的面容如同冰做的希腊雕塑。他的手真冷，他想，像一个冬天。冬天落下来了，包裹着他……而他想回到夏天蒙蒙的雨中去。

Chapter 29

两天后，德拉科在客厅外的走廊里碰见了贝拉特里克斯。在下楼的前一个小时，他折腾了半天脖子上的项圈，除了将皮肤勒出好几道红痕以外没有任何作用。德拉科暴躁地砸了两下衣柜门，将里面的睡衣通通扯出来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发泄完毕后，他呆呆地站着，强烈的茫然和空虚迫不及待地涌了上来，几乎将他的灵魂压碎。他无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在床边慢慢坐下，木木地看着一地狼籍，口腔中漫起了一丝血腥味。

无论他用什么办法，他都无法取下这只项圈。只要他还戴着它，伏地魔就会知道他在哪儿，他永远也别想逃走。哦，认命吧，这是一个死局……德拉科在房间里烦躁地走来走去，他不停地咬着下嘴唇，指甲在掌心磨出了血，殷红沿着指纹晕染开来。

真棒，又是找不到办法的一天。德拉科瞪着伏地魔衣帽架，他受够了总是呆在这儿，于是准备下楼透透气。他穿上小皮鞋，将地上的睡衣踢成一团，披上了一件灰色西装短外套。路过窗边时，德拉科往外望了一眼，天空是深灰色的，山楂树黑压压的枝叶伸到墙壁上来，落下细细斜斜的阴影。正常的山楂树不可能这么高，树叶也不会是这种颜色，仿佛淬了毒。德拉科盯着它们看了一会儿，回过头，拨了拨领结，大步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