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知道我是爸爸妈妈的儿子，我有权利回去。”

“我说过了，把你人类的过去忘掉，”男人走近了一步，手中的项圈在隐隐发亮，“他们和你没有关系，你是我的子嗣，听明白了吗？”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能说出这种话？”德拉科简直难以理解，“你难道没有爸爸妈妈吗？”

“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

“或许吧，但我的爸妈可能染了病，正躺在病床上！我连去看他们一眼都不行吗？”德拉科尖叫起来，嗓子都哑了，满脸通红，“噢，他们养了我多久，你又养了我多久？”

伏地魔没有马上回答。德拉科喘息着，他扭过头，一眼看见了男人放在桌上的一瓶酒，从那熟悉的款式来看，那是酒柜里的最后一瓶——里面保存着他自己的血。

强烈的愤怒冲昏了男孩的头脑，他劈手夺过它狠狠朝地上砸去。蓦地，一团漆黑的蝙蝠拍着翅膀冒出来，在酒瓶落地的那一刻包住了它，托着它飞到书架上，放了下来。德拉科还没反应过来，伏地魔大步朝他走来，厚重的黑色衣摆随着他的动作晃动。他一把抓住了德拉科的胳膊，折到背后用力将他推到墙上，掐住了他的后颈。德拉科感觉到那细长的手指在慢慢收紧，指甲互相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

“……有多长？”男人冷漠地重复了一遍，俯下身来，衣袍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他的声音在他的脖颈处摩擦，“我可以回答你，那一定比你父母要久得多。永远……这够不够？吸血鬼的寿命有无限长……”

永远，永远……德拉科战栗起来，这是个多么浪漫的词，所有热恋中的人都曾这样幻想过爱情。但此时他只感到恐惧，永远……这是永远的囚禁、永远的监视、永远的失去自由。他将永远成为他的奴隶，没有翻身的可能性。

他曾经被驯养得服服帖帖，毫无斗志，以为服从就是他唯一应该做的事情。那段时光如梦一般，他被剥夺自我的意志，成为了男人的玩物，自由对于他来说是比天边的满月还要遥远的东西，甚至一想就痛。他没有自由，也失去了追求自由的勇气，伏地魔没有阻止他接触外面的事物，是他自己切断了逃跑的路径。可现在德拉科不能再装睡了，他无法再欺骗自己这里是一片伊甸园——实际上，用地狱来形容都不为过。

跑吧，跑吧……快跑吧……！

“……我要回去，”他的声音从喉管和墙壁之间挤出来，喑哑得仿佛被烟熏过，“我不要永远，我要回去……我不想呆在这儿，我要回家——我要回爸爸妈妈身边，滚开！”

德拉科边吼边激烈地挣扎起来，使劲拍打着男人束缚着他的双臂，扭动肩膀，骨头时不时撞到墙壁，痛得他龇牙咧嘴。男人紧紧压着他的背，箍着他瘦削的腰，强行按住了他的双手。他面色冰冷，正想说话，德拉科又晃动起来，右肘一下子顶到了他的肋骨，让他微眯起眼。

“这里就是你的家，德拉科，”伏地魔狠狠掰过他的手臂，骨骼发出了咔的一声，德拉科的声音断了一瞬，“你没有别人，你只有我……想想看，如果我抛弃你，你能活多久？”

他的声音低柔而缓慢，宛若细细摩擦的布帛，令德拉科浑身冰冷。男人的力气太大了，他感觉自己的鼻子仿佛被压扁了，眼珠子瞪进了墙壁里，牙齿几乎要被咬碎，愤懑不堪。他悲哀地发现自己也许真的无法脱离他，可那又怎么样？他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没法再回头了，也不能回头。他要回到太阳升起的世界去，即使那儿充斥着瘟疫、灾难、生老病死，即使他原本可以避开这些苦难——但他明白，他将为此付出更多。

德拉科使劲撞了伏地魔一下，用力扭着手，忍痛朝门边挪去。男人直接扼着他的脖子扣进怀里，押着他往里走。他用绳子绑住他的胳膊，强行将项圈套上了他的脖颈，那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令德拉科目眦欲裂。他朝他尖叫、咆哮，喉咙里隆隆作响，伏地魔充耳不闻，把他捆在了床柱上。他转身离开，进入隔壁的房间，不一会儿又出来，手中多了一只森冷铮亮的铁制囚笼。

德拉科一看到那只笼子就喉咙发硬，身体就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大脑开始浮现出一些冰冷而阴暗的画面。那种绝望和屈辱仿佛已经钉进了他的骨血里，再一次缠住了他的身体，他不敢相信，直到现在伏地魔依然没有改变解决问题的方式，一遇到反抗就要镇压，无论是否合理。

男人放下囚笼，面无表情地向他走来，德拉科挣扎着，手臂摩擦着粗糙的绳索，但毫无作用。伏地魔一把拽过他，毫无感情地盯着他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