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这段时间有不少人在散播谣言，认为我要对领主进行洗牌，或者觉得自己有能力当领主，是吗？”伏地魔冰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令德拉科浑身一凛。所有人马上噤若寒蝉，谁都不敢出声。男人的目光在人群中扫动，他停了停，轻声说道：

“没有人说话……你们没有听到这样的传闻？”

他跨过地上的两人，慢慢向前走去，吸血鬼们窸窸窣窣地快速散开，低下了头。

“或者说，你们想包庇那些人……”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变得恐怖起来。有几个吸血鬼打了个哆嗦，头低得更深了。

“……主人，我听说过这件事，”过了一会儿，一个吸血鬼斗胆站了出来，说道，“他们说，只要抢走戒指就能当领主。”

“对，我也听说了，”开了一个头之后，马上有人跟着说道，“而且刚才已经有人这么做了。”

“主人，地上的那个家伙就是被罗尔砍断的，他想要抢走穆尔塞伯的戒指。”

“哦，还有，他们说这是马尔福的指令，”一个男吸血鬼大声说道，不怀好意地看了德拉科一眼，“那群人平时都跟着马尔福。”

“我没有，”德拉科条件反射地反驳道，“你别胡说八道！”

“你没有？”

“行了，”伏地魔打断了他，“还有人知道更多吗？”

吸血鬼们面面相觑，又安静了下来。伏地魔等了一会儿，见没人说话，意味深长地打量着他们。

“没有人自首，是不是？”他轻声说道，“觉得自己能逃过一劫，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这种想法是愚蠢的。你们还有最后的机会。”

德拉科望着伏地魔苍白的侧脸，强忍着反胃的难受，心脏怦怦直跳。他不知道这是因为血腥还是恐惧，也许都有——这明明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此时却毫无芥蒂地混在了一起，一同扭曲着他的胃。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德拉科想，这都和他有关……如果不是他……不，不对，就算没有他，这群吸血鬼依然会这么做。不知为何，这个念头令他更不舒服了。

“很好……很好，”少顷，伏地魔轻声说道，“既然没有人愿意承认，那就只能……”

几乎是一瞬间，德拉科看见他的手臂一闪，与此同时响起了沉闷的嘭的一声，一个站在第二排的女吸血鬼倒了下去，她的胸口多了一枚没入一半的尖桩。紧接着，站在她身边的男吸血鬼也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撞到了身后那人的肩膀上，吓得他连忙让开了。伏地魔略微转了个角度，看向了另一堆人，站在那儿的一个吸血鬼见势不对，想要逃跑，一根山楂木尖桩已经刺入了他的胸膛——德拉科甚至看不出他是怎么出手的，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又狠又准，不给人任何反应时间。

伏地魔漫不经心地转了半圈，吸血鬼们如同多米诺骨牌般一个接一个倒下，重重砸在地上，那沉重的肉体碰撞声如同铁锤，一下一下地敲在德拉科的心头，把他的魂魄震裂。他麻木地数着，伏地魔一共封印了十个吸血鬼，几乎每个人他都认识——无一不是曾经围在他身边献殷勤的家伙，有几个他还奖赏了红酒。

所有人噤若寒蝉，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惹怒了他。窗外的风变大了，猛烈地摇晃着窗户，发出哐哐的声响。德拉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没入了深土里，喘不过气。不知过了多久，伏地魔拍了拍手，小矮星彼得忽然冒了出来，低头跑到他身边。

“把他们运到地牢里去。”他吩咐道。

“是，主人。”虫尾巴唯唯诺诺地说道，他似乎不敢看倒在地上的吸血鬼，“……那他该怎么办？”

“谁？”

“就是……被罗尔分体的……”

伏地魔这才看了眼那几块血肉模糊的玩意儿，它们没有堆在一起，而是被分到了各个地方，不少吸血鬼前一刻还在百般侮辱他的身体，此时又赶紧踢回来，装做什么也没干。

伏地魔漠然地收回眼，漫不经心地说道：“把他扔到野外去。也许秃鹫会乐于品尝他腐臭的肉，我想。”

离得近的几个吸血鬼笑出了声，偷偷交换着眼神。虫尾巴搓着手，慢吞吞地走入人群，拖起一个吸血鬼的双腿往地牢走去。接下来的氛围轻松了许多，伏地魔简单总结完晚上的活动便让他们离开，吸血鬼们松了口气，交头接耳，低头讥笑着虫尾巴笨拙的身影，边聊天边走出了城堡。德拉科听出他们的声音中饱含喜悦，他知道这是为什么——从明天起，客厅又将会属于他们了。

四周很快便重新恢复了寂静，喧嚣声远去了，只剩下稀稀落落的鸟鸣。伏地魔用魔法清理干净地毯上的污渍和茶几上的血迹，他看向德拉科，用眼神示意他跟上来。男孩没有说话，沉默地跟在他身后，他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被塞满了腥酸的填充物，一张口就会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