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曌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达西现在又不在，刻意拉开跟斯图特的距离本来就是做给达西看的，如今正主儿都不在了，戏唱给谁看？

她正想着，就听斯图特又恳切地说道：“至少给我一个机会。”

这话听起来不像是表面的意思，有些一语双关的味道。武曌一时不知他说的是哪件事，略迟疑了一下。

卡洛琳见状心思一动，立刻笑着催促道：“为什么不呢？我想不出有谁会拒绝您的邀请。达西小姐也不会忍心的，对吧？”

武曌一耸肩，顺势将手搭上了斯图特的臂弯，“请吧，伯爵阁下。”

斯图特弯起了胳膊，一面带着武曌缓缓向三楼走去，一面低声道：“或者您可以叫我贝尼。”

武曌目视前方，浅笑着回道：“这太亲密了，现在我认为不合适。”

两人踏上楼梯，低声交谈着往楼上走去。青娘和萨拉远远地跟着。

卡洛琳在起居室内一直若有所思地盯着两人的背影，直到看不到了还在出神地望着楼梯。

赫斯特夫人从斯图特走远了就放松下来，看到卡洛琳像是雕塑似的一动不动，干脆伸手把膝盖上把玩了一整个下午的帽子扔向她。

卡洛琳不妨被帽子丢个正着，她嘶地抽了一口凉气，气恼道：“菲奥娜，你在做什么！”

赫斯特夫人嗤笑一声，重新懒懒地窝回沙发里，身上那股不可一世的劲儿又出来了，她轻蔑地拿下眼角看着卡洛琳，讥讽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看上了菲茨威廉·达西，还想讨好他的妹妹乔治亚娜·达西？你简直要把这一切明明白白地写到额头上了！”

卡洛琳先是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肩膀，立刻又理直气壮地挺起了身子，怒声回怼道：“那又怎么样？菲奥娜，难道只允许父亲当初一心为你铺路，又是贵族舞会，又是下午茶社交，就不能允许我想办法给自己找一个有钱人吗？”

赫斯特夫人瞥了她一眼，慢悠悠地说道：“允许，怎么不允许？你要是能把达西先生俘成裙下之臣，我宁愿一辈子做你的管家，巴结你就像巴结女王一样，但很明显，你的

讨好一处起作用的也没有，简直就像好似一个跳梁小丑！”

卡洛琳脸色涨红，嘴硬回道：“我看你就是见不得我好！当年我们家费了多大的力气，你又嫁给谁了？”

她嘲讽地点了点赫斯特，“一个既没有遗产，也没有爵位的男人，结了婚心甘情愿给兄弟做管家太太。”

“宴会上伯爵勋爵层出不穷，你活跃了整个社交季，不说让自己一跃成了伯爵夫人，至少也要抓一个遗产丰厚的吧？”

赫斯特夫人让她气了一个倒仰，她承认当年是没能成功跻身上流社会，最后不得不嫁给赫斯特这样一个游手好闲又没什么遗产没什么脑子的花花公子，但今天她可是好心在提醒卡洛琳走偏了的路！

“你就继续讨好下去吧！看看到时候是这个冷静的达西小姐肯给你说一句好话，还是达西先生能感受到你的真心？”赫斯特夫人气冲冲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卡洛琳，讥讽道，“哦，不，是你一颗‘金心’，向钱的心！”

她恨铁不成钢地狠狠瞪了一眼即便被卡洛琳指着鼻子骂也无动于衷的赫斯特，尖声嚷道：“你还在等什么！回房！”

赫斯特看起来就好像没听见卡洛琳和赫斯特夫人的辱骂一样，慢吞吞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还不忘收了桌子上的桥牌拎在手里，这才走到赫斯特夫人面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走吧。”

赫斯特夫人简直要被他的没脸没皮弄得窒息，她深吸一口气，恶狠狠地挽着赫斯特的手臂，回房的脚步一下一下踏得重得像是能压碎地上的石板。

卡洛琳话一出口其实就有些后悔说得太伤人了，但这个时候她也不肯拉下脸来道歉，只得硬着头皮扭头不看赫斯特夫人，故意大声道：“看着吧，即便没有你，我也会有一个能出主意的盟友，我看斯图特伯爵就很不错！”

在楼梯上的赫斯特夫人猛然一惊，她几乎是要扒出了楼梯的扶手，探出身子嘶声警告卡洛琳，“你给我放弃这个想法！永远不要接近斯图特！”

卡洛琳让她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往后仰了一仰，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赫斯特夫人这才想到武曌和斯图特就在顶上的三楼，她有些畏惧地缩回了身子，色厉内荏地回道：“总之就是不可以！”

扔下这样一句话，赫斯特夫人连头都不回，也不把手搭在赫斯特的臂弯上了，似乎被自己妹妹这个大胆的决定吓破了胆子，一步一踉跄地匆匆冲回了自己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