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同人)【飞云系】清贫乐(41)
他牵起最小只的大毛走在最前面,小红领巾们浩浩荡荡地跟上,一起跟着山草回寨子。
陈飞宇呼出一口气。
都这样了,也该讨厌了吧,又不是神仙。
他刚要跟上队伍,衣摆便被扯了扯,一低头,看见一个圆溜溜的大脑袋,头顶一绺儿毛,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他,奶声奶气,“飞飞老师~”
这不是罗云熙刚刚牵着的孩子吗。
“大毛?”陈飞宇蹲下来摸摸大毛的头,“你怎么落下了啊?”
大毛摇头,从棉衣口袋里取出被罗云熙折成千纸鹤的纸条,“老师让我来把这个给你~鹤儿飞飞~”
陈飞宇接过,正是他揉成一团丢给罗云熙的那份方案。他的食指略微蜷缩,“还有呢?”
“嗯?”大毛含着奶糖挠挠光头,冥思苦想了一阵,“……我忘了。”
陈飞宇伸出手,“不要紧,来,牵住哥哥,我们回家。”
大毛伸出黑黑的手搭在陈飞宇白皙的手上,又一下子抽回去,“我想起来了!”
罗云熙不知领着前面的队伍唱起了什么歌谣,童声五音不全,一时难以分辨。大毛在这样的歌声里从肚子口袋取出一颗大白兔奶糖,捧在手心里递给陈飞宇,“飞飞老师,云云老师说是给你的,吃~”
奶糖一看便是新买的,在大毛黑乎乎的手里甜蜜得像是今日温暖的落日。歌谣渐渐到了副歌,曲调亦清晰起来。
“……哥哥不吃,你吃。”陈飞宇想把奶糖留给大毛,大毛短短的腿蹦起来,“不行不行,我有糖了。啊——”大毛张大嘴巴给陈飞宇看,说普通话说得艰难死了,“我超级幸福的,今天我是第一个吃到奶糖的人!”
“是吗~”陈飞宇捏捏他的脸,“那谢谢你给我带糖。”
“我问云云老师的,”大毛看着陈飞宇吃下了糖,主动牵住他的手走向大部队,“他说你看起来有很多伤心事。我也有好多好多伤心事,但是我一吃糖就不伤心了。”
陈飞宇看向大部队最前端高挑的身影,慢悠悠地配合着大毛的腿速,问他,“你伤心什么?”
“呜,很伤心很伤心的~”大毛嚼化了奶糖,又从口袋里掏出第二颗糖给陈飞宇看,“云云老师每天都给我两颗糖的,你不许告诉别人,求求你。”
“哦?”
“我吃一颗糖,带一颗给爷爷,这样子爷爷就能长命百岁,永远永远和我在一起。”大毛说得眉飞色舞,接而又低下了头,“爷爷生气我汉字课不及格,气得都不肯回来了。我已经攒了三十颗糖了,他可能得等我攒到一百颗才肯回来带我回家吧,大伯他们都不理我。”
陈飞宇瞳孔微缩,低头仔细地观察起大毛,这才注意到他穿的红色棉衣已经绷得很紧了,头顶的一绺儿毛长出太多,一看就是很久没有人精心修剪,脚踝暴露在空气中,缠了两条黑色黎绣格子布,和金老师的坐垫是同一种布料,大概是老师们给他缠上去避寒的。
他喉结微微滚动,“开学也没到三十天啊。”
“嘘~~~”大毛紧张地环顾四周,生怕被罗云熙听见,自己却傻乎乎地把秘密全抖出来了,“云云老师牵我走的时候,我就吃糖,云云老师背其他哥哥姐姐不牵我的时候,我就不吃,这样我一天就攒了两颗糖!厉害吧?”
陈飞宇感受到甜丝丝的奶香化在唇舌间,酸涩到难以下咽。
夕阳余晖扑洒在陈飞宇俊秀的脸庞,他对大毛笑道,“对,你怎么这么聪明啊。”
大毛被夸得不好意思,摸摸自己的光头,“我数学最好了,爷爷说我像阿爸的,虽然我阿爸不要我了,嘿嘿。”
陈飞宇握紧大毛瘦小的手,转调话题,“数学好吗?那哥哥考你,一只笼子只有鸡和兔子,总共35个头……94只脚,那请问有几只兔子几只鸡啊。”
“23只鸡,12只兔啦。飞飞老师你怎么考这么简单的题目啊。”才一年级的大毛秒答出来,陈飞宇又考了他几个问题,他对答如流,“咯咯咯”地笑,“云云老师说你笨笨,沅沅姐姐也说你笨笨,你真的好笨笨啊。”
前面的大部队走到了溪流,速度慢了下来。笨笨陈飞宇牵着笑呵呵的大毛逐渐接近他们,不禁感叹:以这孩子的心算天赋,要是在城市里好好培养一下,都可以去上《最强大脑》。
大毛没心思回答这些简单的问题了,跟着前面的哥哥姐姐一起唱歌:
“让我们荡起双桨
小船儿推开波浪
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
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
竹桨划开西凉河的万顷碧波,摆渡的老人远远地招手,“放——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