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例是无一虚发,皆命中了为首的几人,却只有一人惨嚎一声凄然落马,想来其他几个的伤势并不致命。
而瞧那装束身形,虽是个高阶将领,但不可能是董卓。
到底是哪个倒霉蛋,吕布也漠不关心。
竟然叫那老贼跑了……
吕布脸阴森森地看着,剩下那几人毫不迟疑地继续西逃的背影,愤恨地唾了一口,也只有按捺住满心的怒火不甘,继续换了方天画戟厮杀了。
幸运地得到吕布那惊天一吼作为解围的燕清,已转移阵地,带着一小股自发簇拥着他、不肯离去的兵士进了董卓的营寨里头,开始搜刮战利品。
他奉的是皇帝的口头密诏讨贼,战利品按理说也多得归朝廷所有,但私吞一部分早是各军中的惯例,他又不是真的一心为主、大公无私之人,显然不会清高得免俗。
不过比起搜刮帐内的那些金银财宝,燕清更看重的,却是另一件宝物。
直奔马厩,燕清不费吹灰之力地,就在那找到了被照顾得油光水滑,十分无辜地眨巴着一双水盈盈大眼,当得是神骏非凡的高头大马——赤兔。
果然董卓得到的时间还不够长,来不及驯服为己用;又因跑得太匆忙,没来得及带走。
“有此宝马,可配那盖世英雄。”
燕清轻笑着自语,把这份预备给吕布的礼物妥善收好后,这才心满意足地领人去卷走一小批金银死物。
第17章 厚礼相赠
若说燕清此刻的心情是晴空万里,那自认办事不利,才放跑了最大那头猎物的吕布,就是阴云密布、风雨欲来。
不过,他在这次战役中,两次在最关键的时刻主动发起进攻,斩敌无数,战功昭著,又在单挑中斩了敌方大将华雄,使得西凉兵士气大跌,这些都被所有人看在眼里。
因此吕布揣着满肚子郁闷,很不负责地将打扫战场的琐碎活全丢到了高顺和张辽头上,也没人背地里道半句不是。
等吕布派了亲兵出去,让他去告知燕清关于董卓带着一帮嫡系人马溜掉的事后,一张英姿勃发、线条刚硬、当得起英俊的脸,就变得奇臭无比了。
——哪怕无人出那怨怪之言,他却一向骄傲,这回失了大手,实在忍不住生自己的闷气。
吕布这会儿其实只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窝着,然不知为何,他下意识地选择了燕清所居的主帐。
不上座也不上榻,只面无表情地躺着,目光放空。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高顺张辽都忙完回来了,四处寻不到他,才问了情况,掀门布进来。
先来的是高顺。
抡起同吕布打交道的时间,他无疑是军中最长的,一见这虎须待捋的态势,就明智地选择缄口退出,暂时放置不理。
张辽则不同。
他一看到吕布这会儿竟就这么带着满身尘土、还混着发乌的血污碎肉,大喇喇地在燕司空曾踩过的地毡上躺得四叉八仰,仪态全无不说,既毁了一张毡子,也让帐内都变得臭烘烘的。
张辽的脸色,立即就跟着变难看了。
——这可是燕司空一会儿要进来的帐篷!
张辽深吸口浑浊空气,隐忍道:“吕将军何故不先去洗浴一番,再候见司空大人?”
吕布一声不吭,理也不理,要么神游天外,要么装聋作哑。
张辽唯得近前几步,声音放大了一些,将方才的问话重复了一次。
吕布这回总算不是无动于衷了。
他的答案,也给得粗暴而干脆——直截了当地蹬了一下结实修长的右腿,将一边好端端的案几给踹飞了,还直撞到张辽身上。
张辽日常锻炼的强度只稍逊于吕布,身体健实得很,这会儿那木案的冲击力,也称不上有多大,疼倒是不疼的。
但足够让他气得一时间说不上话来。
张辽拉下脸来 ,却还是先将案几小心摆回原处,在确定这上头之前就是空的,没放燕司空的墨宝甚么后,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旋即不快,话里也破天荒地带了几分质问的意思:“吕将军!你这究竟是要做甚么!”
“张文远。”吕布懒洋洋地掀起一点眼皮,哼笑:“老子躺一会儿,也关你瞎屁事?”
张辽越是凑近,就越是闻到那股浓烈得让人皱眉的血腥气,连汗味都给盖过了,心里也变得越来越焦躁起来。
要是让吕布一会儿熏着燕司空,倒不如他这时就豁出去跟吕布干一仗,要侥幸赢了,就将对方直接拖出去,用清水狠狠重刷一番……
但这样一来,要是让人汇报给了燕司空听,没准就坏了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印象。
张辽可谓是左右为难,纠结的很。
吕布则是莫名其妙,心里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