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桐叫人拿了表礼给了这孩子,“先生收徒了?”
“我这把年纪,收这么一丁点的弟子做什么?”她说着就叹气,“我这身体是走下坡路的,庇护不了这孩子几年。我叫六娘收下她了,平时多在我身边带着。”
吴六娘的弟子。
范学监有话跟林雨桐说,就打发这孩子,“去玩去吧。别怕,你出身庙学,比谁都不低一头。”
这孩子重重的点头,奔着宝珠几个小姑娘那边跑过去了。
这是去南山的路上,中间扎寨安营,四爷带着人看周围的护卫情况,林雨桐下来走走,这不就见范学监了吗?孩子在一边玩,两人站在边上说话。
范学监朝孙氏那边看了一眼,“我收了这个孩子,你娘发了好大的脾气!我也不爱跟她掰扯。我收总归是有我收的道理的!你可知道,她手里的册子,其实是天母娘娘的私产。”
什么?
范学监笃定的点头,“确实天母娘娘的私产。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咱们也无从得知。可这东西能回到咱们手上……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么一份产业,难道换庙学一个庇护换不来吗?”
林雨桐没有说话,对方若是什么也不做,真的没问题,或者你没发现问题,你就不能说范学监这么做做错了。况且,便是董玉璇有问题,可那么大点的孩子,有什么过错呢?不过是被利用的棋子罢了。这么做,救人一命呀!
她只点点头,“天庙的决定别人无权过问。您觉得没问题,您就收着吧。”
范学监就道:“那些产业里,长安城这边正好有一处宅子,前面带着铺子。在老城,我将其赠给对方了。”
这是把人留在眼皮子底下。
“但前面的铺子我叫人租下来的,经营绣品。那姑娘并不知道租铺子的人是庙学的人。”
顺带监视了!
林雨桐明白了范学监的意思。
“她自己擅画,擅绣……打算在家里带几个学生,赚些束银子,我也应了。”
不是什么大事。
林雨桐正要说话呢,就听见孩子的哭声。她赶紧看过去,就见扯着嗓子哭嚎的是平王府的慧姐儿,正是孙重海和杨氏的闺女。
她疾步走过去,只要是怕宝珠失了分寸,手重了伤着人家孩子。
结果还没走过去呢,宝珠一下子扑过来了,“娘!”保住她的腿不住的摇头,眼睛一眨一眨的表示:不是我!不是我干的。
她把孩子抱起来,“怎么就哭了呢?”
杨氏和文氏也都赶过来了,文氏报了她家的圆姐儿,那边就剩下三个小姑娘。
一个是孙重海家的慧姐儿,一个是孙秀云家的如姐儿,再就是范学监养的那个小姑娘。
这姑娘叫什么来着?
范学监也快步走过来了,“清欢……怎么了?”
这姑娘大眼睛水汪汪的,眼泪蓄在眼眶中强忍着没叫掉下来,这会子只倔强站着,双手不停的来回搓着。
别说范学监了,就是文氏也看的不忍了,“没事,姐几个玩闹呢,这会子恼了,过会子就又好了呢。”
宝珠在林雨桐耳边低声道:“……我们玩毽子呢,我用爹爹给我做的那个,她们都觉得好,都要玩。我说一个一个来,换着玩。就先给了圆姐儿了……圆姐儿玩了又顺手递给那个新来的……如姐儿就说,‘谁家的孩子都敢跟咱们抢’,然后慧姐儿就过去一把新来的手里的毽子打掉了,说‘哪里的野孩子都敢跟凑过来’,新来的着急捡毽子,把刚好过来捡毽子的如姐儿撞倒了,慧姐儿要打新来的这个,被刚好起来的如姐儿给撞了下巴,然后牙齿咬到了舌头,如姐儿说流血了,然后慧姐儿就哭了……”
人家这孩子没啥错呀!
反倒是这个如姐儿,大这几个孩子好几岁呢,到底是有心眼,挑事的就是她。
林雨桐就皱眉,“范学监,带孩子去马车上吧,这孩子人生地不熟的,怕是吓着了。”她蹲下,把宝珠放下。宝珠却挂在娘的脖子上不松开。林雨桐只能任她挂着,然后叫这个清欢,“过来,我瞧瞧你。”
这孩子朝林雨桐一步一步的走过来,怯怯的喊了一声:“恩人。”
林雨桐拉她的手,被打红了。慧姐儿留了指甲,把这孩子的手背也划破了,“疼吗?”
这孩子摇头。
林雨桐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你是好孩子,没事,别怕。”
这么一说,这孩子的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只掉泪,却不出声。
范学监什么也没说,只拉了这孩子的手,“走吧,去马车上。”
这孩子看着林雨桐,一步三回头。
走的老远了,范学监见她还在看,也顺着这孩子的视线看过去,就见林雨桐蹲在那里,她家那胖丫头也不小了,搁在她怀里就跟拧麻花似得,娘俩在那边腻味的不行。她顿时鼻子一酸,“想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