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碗花嘴唇都是哆嗦的,只觉得老太太恶毒的呀,这句句话都往心窝子上扎。
她左看看右看看,只觉得这半辈子都不知道活了个啥。那种绝望,是从来没有过的绝望突然喷薄而至,她再也顾不得其他了,浑身软的一点劲儿也没有,顺势就往地上一坐,‘哇’的一嗓子给哭出来了。
这哭声里是那种绝望到尽头的一种哭泣,跟站在悬崖边上的母兽,一嗓子嚎出来林家这边听的清清楚楚。
卢淑琴就坐在院子的花架子下面,正被老祁说的事惊的有那么一瞬又开始不知所措,可隔壁的哭声瞬间将她从那种无措中拉了回来,重新看向林有志,“不行就别叫桐桐干现在这工作了……”没有提搞对象的事,“咱不干这个活儿,靠本事一样吃饭,不怕谁说嘴。”
林有志拉住卢淑琴的手,“别着急,着急的时候别轻易下决定。”他是真有些紧张,手背上的青筋都蹦起来了,“牵扯到孩子一辈子前程的事情,咱们得慎重。咱知道自家的孩子是啥样的,她啥也没有,咱啥也不能帮她,她自己个走到现在不容易。淑琴呐,你要是心里有啥不自在,你说出来,哭出来,骂出来……哪怕是不同意俩孩子结婚,这都行!”
意思是现在该说两人谈对象的事还得说,过后成不成的,再说吧。
也不是每对谈的都能成的。
先顾了一头再说。
卢淑琴推开林有志的手,摸出手机,然后递给林有志,“给桐桐打电话……先回来,回来再说……”
林有志拿着电话不知道该打还是不该打,只看着卢淑琴,“你别怨孩子……这事得缓着来,别逼她,成吗?”
这话一出口,明显能感觉到林有志的声音带着颤抖。
这一刻卢淑琴猛的就反应过来了,林有志这是怕自己心里犯了病,又怕逼桐桐逼的过了,再把桐桐逼到自己的老路上来。
卢淑琴自己把电话夺过去,“不打了……你别怕……我自己吃过的苦头我知道……我干嘛逼孩子!放心,我都好了!彻底的好了!闺女不是我,也成不了我……你别往窄出想……”
这话一下子把林有志这些日子假装出来的坚强给刺破了,他一个大男人抱着头呜呜呜的哭出了声,“都好好的……我是真怕了……”
这些日子怕淑琴知道了受刺激,又怕闺女因着她妈的缘故情感上不顺最后走了她妈的老路。
要是这么着,可怎么办?
他这话在心里搁着,跟谁都不敢提。
过去的日子那都是好日子,撑过去了一切就都好了,可回头想想,家里有个不咋正常的人,那日子咋过的只自己知道。他怎么能不怕!
老祁听的心酸的不行,“你看……这不说咱们这一辈人的恩恩怨怨的,现在说这些干啥,有啥意义?咱是没把日子过好,可要是因着咱们,害的孩子的日子也都没法好好过,这成了啥了嘛?一代一代的没完没了了?!你们看现在,这次的事这背后有居心不良的人,但要是不是孩子顾忌着家里,啥也不敢说,事至于到这一步吗?”
卢淑琴朝老祁摆手,“我知道……我知道……都是顾着我呢……我刚才是没转过来,这杨碗花一哭我不转过来了吗?我自己生的孩子我不知道吗?她给杨碗花当儿媳妇,到底是她的报应还是我的报应……听听杨碗花怎么哭的不就知道了吗?”说着就拉林有志的袖子,“行了……行了……你这么着,就跟只你是亲爹似得。”
林有志抬起头眼圈还是红的,搓了一把脸,“咱话说到头里,别管人家在背后咋嘀咕的,咱不能心里嗤气!你为这个跟人一天干三仗都行,就是有啥别往心里憋。”
老祁:“……”这两家真是!金家得了林雨桐这样的媳妇,那是祖上烧高香了。但同样的,对林家而言,有金家小子这样的女婿,又何尝不是烧高香了。
林雨桐不像卢淑琴,金嗣业也不是金保国,不用这般吧!
两家你哭我嚎的,这是干啥呢?可不是!杨碗花哭的太邪性了,好些人都以为是金家老太太突然不中用了呢,听到动静的都跑来看了,老太太站在院子里这不是挺好的吗?杨碗花那个哭呀,挺好面子的人这会子哭的比死了亲娘都j惶,就有人以为两口子又咋的了。
反正卢淑琴就住在隔壁,大家随时都准备听两家的八卦的。
这会子一看就有好事的问呢:“都这把岁数了,俩口子还闹呢?”说着就上前扶杨碗花,“怎么还坐地上呢?”
这一问,杨碗花的眼泪流的更厉害了,偏想要张口说吧,又不敢说。金保国可说了,要是敢不乐意,他立马跟自己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