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她手一扬, 将两把刀丢向各自主人的方向后，道, “……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杀生丸收起天生牙, 一言不发, 转身就走。

犬夜叉却是听得满脸懵逼。

——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

死人还能怎么样？

最后，还是刀刀斋飘到沢田音的面前，解答了这个问题：“好久不见，音大人。老爷他啊……已经过世两百年了。”

沢田音怔住了，一时竟有些反应不及。

过世……两百年了？

什么意思？

那家伙……死了？

跟着刀刀斋飘来的剑鞘浮出来，叹息道：“当初老爷出事的时候，还惦记着音大人你，以为你在那个时候至少会回来的，因为大人你曾经答应过他，会在他死后处理好丛云牙的问题……”

——那就这样吧，斗牙王……既然你一意孤行、无论如何都要拿着丛云牙这种东西，那你就拿着吧！哪怕你死了，我也要把这柄邪剑封进冥界，让你永远带着它！

“这算是什么答应啊！”沢田音几乎忍不住生气了，可事实上，此刻从她心中浮出的情绪，却是遗憾与怅然。

“明明我……是在跟他生气啊，这个笨蛋……”

但没有人听到这句话。

剑鞘道：“那一天，老爷等了你很久，但是你一直没有回来。”

在他死的时候，他曾经等过她。

因为他知道，关于“约定”，她一定会履行。既然她说过会在他死时封印丛云牙，那么她就一定会来，所以他以为自己能等到她。

但事实上，她的确来了。

只不过是在他死后。

“真遗憾啊……”沢田音长长叹气，“我的确来晚了。”

冥加小心道：“并非冒犯……但是音大人，这些年你究竟去了哪里？为什么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沢田音没有回答。

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去了哪里？

她去了很多很多的地方。

——为什么不回来？

那是因为她并不是很敢面对斗牙王。

这一刻，沢田音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

在很久以前，一个名为七音的人类，被自己心中的鬼所吞噬，化作了妖魔。她仓惶地流浪过许多世界，而就在她以为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安身之所时，却因为错信了不该相信的人，被丢进了无数大虚中。濒死之时，她的能力将她带到了这个世界，遇见了还很年轻的斗牙王。

“你看起来挺有意思的。”从没有见过像七音这样古怪的妖魔的斗牙王，稀奇看她，“伤得这么重的你，还想要活下去吗？”

这是斗牙王跟她说的第一句话。

而之后，斗牙王救了她，教导了她关于“妖魔”的一切，陪她探索誓约的力量……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斗牙王都是她前半生里难得遇到的一个好“人”。虽然这家伙的观念与人类相差很远，有些时候让她感到苦恼，可是大部分时间的他，遵守承诺，十分仗义，偶尔也会扶助弱小，除了过分好斗之外，可谓是一个十分具有人格魅力的家伙。

这样的大妖，是她作为妖魔的老师，是兄长，也是友人……但最后，这样的关系却因为她莫名其妙的胡扯，而被誓约的力量扭曲，影响了本意，让他们二人定下婚约，最后又在婚礼的当天醒悟，彻底谈崩，大打出手……

这种事情，哪怕过了这么多年，沢田音回想起来时也感到有些无法面对——并非是无法面对这样的事，而是难以面对斗牙王——所以这些年来，沢田音一直都尽量避免来到这个世界，避免与斗牙王的见面。反正，大妖的寿命那么长，等过上几百上千年，等到她可以坦然面对曾经的尴尬后，再回到这里也是没有问题的。

可斗牙王死了。

死得太早，也太过突然了。

沢田音再次叹了口气。

哪怕她早已经看惯了生死，但对于斗牙王的死讯，她依然忍不住生出些许伤感。

“那么……他有话留给我吗？”沢田音道。

冥加和刀刀斋摇头。

沢田音叹笑，也没什么失落的：“果然是这家伙的风格啊。除了打架，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哪怕是死了，也懒得跟别人多嘱咐什么，真不知道是该说他是温柔呢还是冷酷的好……”

冥加与刀刀斋莫名又冒出冷汗来。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七宝的话在冥加和刀刀斋耳边无限回响。

——在乎一个男人，跟痛打这个男人与别的女人的儿子这件事，好像并不冲突吧？

……并不冲突吧？

……不冲突吧？

……吧？

冥加和刀刀斋心虚不已，总觉得他们绝不能告诉这位音大人其实斗牙王大人是为了保护十六夜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