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氏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只是抢在八爷之前先把他未来会做的事情先做了一遍而已。

当好人，攒好名声等等这些不就是八爷以前做的吗？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那么为什么会觉得她做得不对？

“那给爷下药呢？”对于富察氏说的那些话，八爷不置可否，只是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爷不曾给郭络罗氏下药，更不曾对后院那些女子下药。”

这话倒也不假，不过也是因为不管是郭络罗氏还是后院那些女子，她们生的都是他的孩子（钮钴禄格格那一胎例外），所以八爷自然不会对她们下手了。

“我只是为自己的将来提前做打算而已。”富察氏道，“弘旺是庶子出身，生母只是一个格格而已，但是他在我们府上却地位超凡，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他是爷您唯一的子嗣吗？”

“可是如果当他不是唯一的呢？”

那他的这份超凡就会大打折扣。

“即便爷有了别的子嗣，难道还会苛刻了弘旺不成？”八爷实在是不懂，“而且弘旺并非是你亲生的，难道你就愿意抚养别的女人生的孩子？”

八爷疼爱弘旺确实是疼爱他，毕竟那是他唯一的儿子，但是和富察氏成亲之后，他也确实是想过和她生一个嫡子的。

这不是嫌弃弘旺，而是不嫌弃他不代表他不想再有别的儿子。

“苛刻当然是不可能苛刻弘旺了，但是爷您忘了吗？世子之位只有一个而已，而弘旺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让他去与人争，与人抢，他肯定是争不赢，抢不过的，至于愿不愿意的……”

富察氏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道，“我也不是愿意，只是不愿意冒险而已，若是我能够有一个自己亲生的孩子自然是好了，但是谁能够保证我一定会有呢？”

富察氏也是尝试过的，只是尝试的结果让她失望了而已，“所以与其去赌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或者一辈子都不可能有的亲生骨肉，我倒不如把心思都放在弘旺的身上。”

至少这是现成的。

“所以你当初劝我将弘旺记在你的名下，并不是担心他因为庶出的身份在上书房被人欺负？”八爷问道。

“也不能这么说，虽然说是一个借口而已，但是弘旺也确确实实是得了好处。”富察氏表示自己对弘旺虽然有利用之心，但是却也把大把大把的好处都送给他了。

八爷现在是听明白了，可正是因为听明白了，所以他才意识到他一直以来以为温柔心善的女人实际上心肠有多狠，有多硬。

“那爷呢？”八爷问道，“从你嫁给爷至今，爷可曾对你不好过？”

“不曾。”

“可曾对你寡情薄意过？”

“不曾。”

“那你为何如此狠心？”

“大概是因为爷您的好和情深义重对我来说，都像是镜花水月吧？”富察氏很诚实地道，“我不相信您对郭络罗氏全然是利用的，但是那又如何呢？”

好的时候是真好，狠的时候也是真狠。

富察氏自觉自己活得比郭络罗氏要理智和清醒许多，所以她时刻提醒自己，绝对不要步上郭络罗氏的后尘。

“你现在说这样的话，难道是因为事情败露了，所以你干脆破罐子破摔吗？”八爷第一次发现，居然还会有这样冷心冷肺的女人，“难道你就不怕爷要了你的命？”

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送自己的福晋上路了。

“您不会的。”富察氏轻笑了一声，“不管是谋杀前妻，还是被人下了药，又或者是被人戴绿帽，这桩桩件件的事情，都足以让我们府上名誉扫地。”

“弘旺和大格格的年纪也不小了，正是娶妻嫁人的时候，爷就算不为了自己，难道还能不为了两个孩子吗？”

所以除非是八爷想要和她鱼死网破，否则的话他是绝对不可能送她上路了。

毕竟富察氏未雨绸缪地做了这么多事情，难不成还没有想过事情一旦败露之后，她要如何保命吗？

她当然想过了。

所以即便被八爷强制性地关在后院这些天里，富察氏也没有怎么慌，怎么怕，因为她与他同床共枕这么多年，早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

对待郭络罗氏和其他人，八爷确实是狼心狗肺的，但是对待弘旺和大格格，他也确实是满腔的慈父心肠。

把事情捅破了，八爷府名誉扫地，弘旺和大格格面上也无光，毕竟他们虽然确实是庶出，但是记在了富察氏的名下由她抚养，就代表和她亲生的没差了。

弘旺倒还好一些，而大格格上了七岁之后教养各方面都是由富察氏手把手来教的，如果现在一旦爆出富察氏做过的事情，那么大格格就会被她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