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修用不怎么在意的语气问：“蓝雨的战术大师，你要卖一个什么消息给我？”

缓和地叹口气，喻文州微微摇头：“姜还是老的辣……但为什么你认定是陈夜辉。”

是啊，为什么呢？

喻文州怀疑到匆匆而过的陈夜辉也是多方位悄悄查访才确认，毕竟怕逼急了对方把视频传出去，叶修是怎么查的，托人吗？可以托付这件事的知情人……是谁？

“陈夜辉我可比你熟，”叶修轻松说道，“他性格没刘皓激烈，胆子没阮成大，也能自己做个主张办个事，技术操作水平不够，网游里却很能出头了，恨我不是一天两天，又给刘皓打下手，不是他是谁？”

喻文州没说话，明显不信。

“哈，其实是叶秋说的，有个人擦肩而过认错他是我，描述像是陈夜辉。”

“……”喻文州愣了片刻，笑出声，“叶神，原来你是在诈我吗？”

“不服？”

“服，”被叶修坑是个常态，喻文州没什么心理压力，干脆利落地认了输，“是，陈夜辉，那天在附近出现，虽然警方也简短询问过，但就是前嘉世的场地，出现在附近也不能说特别不合理，我的猜测是刘皓在我们到达前就换了内存卡，跑出来后把内存卡丢在花坛里，陈夜辉跟着捡走，很粗糙的处理方法，可是简单有效。”

再细节的事情不用多说，有陈夜辉前期布置嘉世楼里的房间，刘皓就是在呼啸那边也没关系，要追查不是难事，难的是不能逼得狗急跳墙，而且叶修这边另外有顾虑，为了叶秋，他也好，他家也好，都希望低调再低调。

那么接下来才是重点——要怎么把视频搞定。

两人对视了一眼，好歹都是搞战术的心脏TOP4，你能想到的，我也能想到，视线相互一扫，叶修嘴角一个嘲讽的笑刚显形，喻文州正好起身告辞。

对于这个结尾，双方都不意外，又都有斩获，剩下的就只有机会与时间。

喻文州走得稳定平和，为叶修合上门的时候才意有所指地感叹：

“我非常高兴，我们的信息素融合度更高一些。”

叶修没理他，抽回杂志翻到其中的某页，专注地思考。

其实在叶修来看，既然能明确是陈夜辉，那么这条线就非常明显，刘皓主谋，陈夜辉帮凶，阮成是最大的获利者，视频截图在选手群里短暂出现应该是三人的合作内部起了矛盾，按时间来说，刘皓那个时候已经被拘留，就只剩下陈夜辉和阮成了。他们之间的矛盾也特别好猜，好处都给阮成占了，最大的把柄和源头却是在陈夜辉手里，没什么也能搞出点什么。

那么，接下来。

——找阮成。

就是这么简单、直接、不拖泥带水，也不需要无谓顾虑，就像进入了战场就立刻开始战斗一般，去做最方便有效的事。

叶修在好友列表里翻出了阮成的QQ，不假思索开门见山：

「那视频反正你们也不能用，交出来吧。」

***

喻文州听过一个故事。

远古时候，碧海之中有一个小岛，岛上草木茂盛，有许多奇珍异宝，其中最宝贵的是一株神木，高万丈，有五人合抱那么粗，树荫遮天蔽日，甚至盖住了大半个岛，可说是天地诞下的半仙。它为岛上的草木花叶遮风挡雨，庇护大海的飓风与海兽，大家都说，神木你真厉害。

然而沧海桑田，千万年过去后，碧海化为砂砾，草木纷纷残败，随着风沙逝去，原来的仙岛只剩下那株神木，被吹得满是黄沙。神木孤独地又站了一千年，终于有位虔诚的旅人找来，对比手中的图像，激动地问道：“是传说中的神木吗？”

神木说：“是啊。”

旅人说：“哇我终于找到神木了，神木你能给我展示一下你的神迹吗？”

神木不以为然，说：“没有问题。”

可神木马上发现，它已经不是在海岛之上了，什么抵挡飓风啊，打败海怪啊，这些都用不出来，它现在只是一株在沙漠中渐渐被埋没的大树，已经没有什么特别的能力了。

旅人等了许久，神木也不过是抖了抖叶子，遮蔽了阳光而已。他不高兴地说：“原来神木也就如此而已，跟普通树没有差别。”

神木无可奈何，也只能任由沙土打在叶子上沙沙作响。

又过了半个月，神木旁边来了许多人，为首的正是那位旅人，他说：“这树树干粗，木质好，也高，我们就砍了它吧。”

神木不说话。

众人雀跃，欢天喜地地把神木伐倒了。

喻文州回忆着故事的片段，视线一直落在咖啡屋外铁艺花坛的常青灌木稍微萎靡的叶片上，以至于叶修走进了五米之内时才注意到。今天的叶修不是平时一贯的运动系列，而是穿了一身休闲装，直筒牛仔裤加上深色针织开衫，里面的白色衬衫解开了好几颗扣子，露出了完整的锁骨与颈线，瘦削、沉稳、儒雅，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而且这身衣服时尚感很好，比如针织开衫上什锦编织色块是最新过了发布会的花纹，贴背收腰，绝对价值不菲，应该不是叶修自己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