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西仰头，安静地看着麦考夫，绿瞳水雾朦胧：“莫里亚蒂的印章，不止在身体上。”

麦考夫默不作声地看她，异样的情感上下翻腾。雪白美好的身体缠上染血的绷带，残败破碎中更透着震撼人心的美感。

他伸手扯开一丝不苟的领带，又解下衬衫领口的纽扣，深深呼吸。这才拉过床上的薄被，从脖子开始将黛西遮得严严实实。

黛西：……

麦考夫声音沉沉：“伦敦塔的安保系统？”

黛西知道他开始一桩桩罗列罪刑了，她无意隐瞒：“……我黑进去的。”

“英格兰银行金库被盗？”

“我干的。”

“大英博物馆名画失窃？”

“也是我。”

麦考夫一屁股坐在床边，既想苛责又实在不忍心，他闭了闭眼睛，挣扎许久才问道：“军情六处死的那几个特工呢？”

这下黛西不做声了。

她欲言又止地看着麦考夫，可这张脸竟然神奇地和莫里亚蒂重合在了一起，即使她知道这是幻觉。

黛西紧紧攥着身上的被子，艰难回答：“没错，我杀的。”

麦考夫一愣，没想到她竟然回答得这样毫不犹豫。

他双手捂住脸，用力揉搓了一下，又捏了捏眉心，思考应该怎么处理这个完全处于军情六处对立面的女孩。

无论如何，他作为MI6的最高领导，必须给死去的下属一个交代。

黛西更是神色恍惚。

她神射手一般的枪法被莫里亚蒂发掘出来时，无疑看到这位犯罪天才眼底的惊艳。

他将一把英军布朗宁L9A1手/枪塞进她手里，右手指举过肩头挥了挥，三个便装特工就被拖到她面前。

莫里亚蒂绕到她身后，捉着她的手旋转弹道，又贴着她的耳朵低语：“靶子来了，好好玩。”

说完他笑着绕到一旁坐定，津津有味地欣赏起她的表演。

不过他刚坐下，就听到了决绝果断的三声枪响。红发姑娘笑嘻嘻跑了过来，勾着脖子坐在了他腿上。

莫里亚蒂下意识看向那3个死人，每一枪都精准无比地穿过脑门正中心，已然死得不能再死了。

……

翌日，第欧根尼俱乐部内，安西娅注意到她领导一整天都处于神色恍惚中，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为了尽快摆脱这种情绪，麦考夫给自己安排了3倍的工作量，埋头于各种文书中，企图以高强度的工作麻痹自己。

直到手中的钢笔笔尖第N次划破纸张，麦考夫倏地起身，因为动作幅度过大，办公椅都哆哆嗦嗦狠晃了一下。

他扯过长风衣外套，大步离开，可就在拉开办公室的门时，刚想敲门的安西娅被吓了一跳，手中文件啪的掉在地上，散落一地。

“抱歉，boss。”安西娅赶紧去捡，心想她领导今天果然很不同寻常。

麦考夫内心焦急，但他还是蹲下来，帮安西娅捡起文件。

突然，几张写着“退休特工”的表格映入他眼里，虽说是截然不同的名字，但大英政府有着过目不忘的能力，上面的照片……可不就是被黛西开枪打死的那几个么？

他甚至查过MI6的资料库，显示确实死亡没错。

“这是怎么回事？”他戳了戳这份文件，问安西娅。

秘书小姐尽职尽责地回答他：“他们是参与任务后因严重的应激性后遗症而被认为不适合继续秘密任务的退休特工，他们将在新的身份下，改头换面后重新生活，正准备给您签字后再记录档案。”

麦考夫明白过来。

他脑内甚至能模拟起，当时的黛西是如何在莫里亚蒂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捏造了3名特工死亡的假象，才使他们得以逃脱。

可欺骗莫里亚蒂并不容易，为了这些人的安全，不论什么时候她都得一口咬定，这些人已经“死”了。

哪怕是在他面前。

麦考夫匆匆捡起这一沓的纸，往安西娅手里一塞，便大步推门而去。

可当他回到郊区的府邸时，这里空荡荡的，哪里有半个人影。

就连守着她的一队人都不知所措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人是什么时候逃出去的。

麦考夫冷着脸，摘下门上贴着的署名“SH”的贴纸，将它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

第43章

“我们真的要去给莫里亚蒂——”转着方向盘的华生想了想, 还是将“送人头”三个字咽回肚里。

几乎没有人知道, 犯罪帝国的总部, 就在伦敦最大的科技公司内。

这里守卫森严, 机关重重, 足有三层楼高的服务器塔里，更是藏着覆盖全世界、惊为天人的犯罪资料。

黛西这回潜入，就是为了删除她所有的犯罪记录, 当然要是能打探到那台至关重要的分离电脑，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