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再说什么，大手一伸，从黑白熊腋下穿过，将他提了起来。

杜甫被他揪着后颈的毛略微不舒服，不由自主地抬起爪子推了推对方的手。

“别乱动。”吕布喝道。

他一手扛着诸葛亮，一手提着黑白熊，穿过硝烟未散的战场，没入黑夜之中。

……

一路上，杜甫都被颠得头晕，吱吱呜呜地叫了几声，对方全当没听到。

直到吕布停下来休息时，他才松了一口气，舒展身体，连滚带爬靠近了诸葛亮，被他揽进怀里，似乎以为他受了惊吓，安抚地拍了拍毛茸茸的脑袋。

他转过去看吕布。

那男人一声不吭，也不搭理他们，捡了些枯树枝搭起了火堆，幽幽火光照在他紧皱的眉头上，略显阴沉。

杜甫深吸一口气，抖掉皮毛上的雪水，默念法诀恢复成人形。

兽族玩家满地跑，吕布早已见惯不惊，但还是第一次见大熊猫，觉得有几分新鲜感，多瞧了几眼。

杜甫觉得他的眼神毛骨悚然的，抱紧了诸葛亮的手臂。

他压低声音问：“这个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又为什么把他们抓过来？

诸葛亮没有马上回答。

被扛在肩上走了半天，他脸色十分苍白，额头沁出冷汗，唇边的笑容也显得若有似无，十分勉强。

“我肚子难受……”他低声说。

杜甫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心说自己怎么这么迟钝，连忙坐起来，怕自己压到了他，伸手替他揉了揉腹部，一边说：“我身上还有点药瓶——”

诸葛亮缓缓摇头，说那些普通药水没什么用。

杜甫对上他的目光，有些迟疑，便听到后边吕布哼了一声，凉飕飕开口道：“他肚子里还有个崽呢。你得对照下药，找安胎的道具来才行。”

安安安胎？！

杜甫如五雷轰顶，呆若木熊。

“真的吗，不可能吧？”他求证地看向诸葛亮，在从他脸上读出了无言的尴尬。

“这倒也不必……”

诸葛亮没有直接回答，但说得如此避重就轻，其实就等于承认了。

杜甫不由捏拳，又紧张问道：“那太白呢？——他去哪里了，他知道这件事吗，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敌人太多，他加入战场后，我们就走散了。”诸葛亮揉了揉太阳穴，余光瞥向吕布，“然后就遇到了……”

“你们聊。”吕布突然起身，很随意地抛下一句，提着长矛走开了。

杜甫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又看向诸葛亮。

他丝毫不意外，低头拢了拢衣领，因为浑身的不适感轻微地叹息着。

杜甫隐约猜到了什么：“他是你找来的？”

诸葛亮眨了眨眼睛：“嗯？算是吧，快开春了，我想多招几个人干活，扩大田地规模。”

杜甫一震：所以找来了退休的战神吕布？

这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

“他怎么会答应的？”

“不知道，可能是韩信跟他说了什么。”诸葛亮沉思，“再不然就是项大哥拿自己的下岗再就业作为例子，激发了他的斗志？哦，我是说，他们人设挺接近的，具备参考性。”

杜甫：“……”

不，我觉得你可能是被人卖了。

但诸葛亮完全没往这方面想，他也不好意思直接说出自己的猜测，只能隐晦地提醒：“我听说，吕布战败前，身边有个大美女跟着？自古英雄爱美人……”

“哦，这个我也听说过。”诸葛亮点点头，说，“但美女其实是专业间谍，骗走他仓库里的稀有装备后就跑路了。江湖传言，吕布正是因为她才一蹶不振，看破红尘，一心养老放羊的。”

“……啊？”

“换句话说，就是对美女有心理阴影了。”诸葛亮说得煞有介事，看来他平常没少看江湖八卦。

杜甫：“……”

那完了，他可能开始对美男感兴趣了。

杜甫低头折纸鹤，给李白送了几只过去，但诸葛亮自己却好像不太着急。

他借着火堆，从包裹里取出茶壶煮水，给自己和杜甫都倒了一杯。

“我现在也不是很想见到他。”诸葛亮抿着热茶，脸颊被升起的雾气模糊，杜甫隐约从他的语气中听出几分抗拒。

“他又欺负你了？”他关心道。

“……也可以这么理解。”

“那我站在你这边。”杜甫立刻表示。

诸葛亮没说什么，按住他的肩膀，神情温和：“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我们只是有一点……分歧。”

杜甫不是很懂情侣之间的矛盾，茫然地捧着茶杯。

他刚喝了几口，视野尽头又出现了那招牌的长马尾，很精神地随风摇晃着。

吕布提着两只野兔回来，熟练地用匕首挑开皮，放血拔毛，一边指使杜甫：“再煮一点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