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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的钟表秒针一下下地走着。
正式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换过房间的耿清河坐在书桌前,望着眼前的剪刀和空咖啡壶发呆。
晚餐是老板准备的粗茶淡饭,对饥肠辘辘的人来说味道不错。吃饱饭以后就容食困,可有那么座沉重的大山压在心上,翻来覆去的也只能睡着个一两小时。
他把那位姓林的大佬的主意也告诉了待在楼上的尹盛,后者也同意了这个计划,现在就是静待实行的时候。
为了让自己不睡着,耿清河努力灌了自己好些咖啡,只可惜似乎作用没他想象的那么大。
他撑着下巴,沉重的眼皮渐渐耷拉下来。
“咔哒。”
一声轻响,分针与时针在正中央重合了。
——凌晨十二点。
在他阖上眼的同时,有什么缓缓从他背后的床底探了出来。
那只手戴着皮手套,顶端是五根锋利的刀刃。
随后,它的主人也露出了自己的全貌。
他穿着一件红绿条纹的毛衣,头顶棕黑礼帽,帽檐下的一张脸坑坑洼洼,满布烧伤的疤痕,能清楚地看到鲜红的肌肉。
弗莱迪直起腰,仿佛为了庆贺自己的闪亮登场一样,近乎骚气地活动了一下肩膀和脖子。
他一步一晃,大摇大摆地接近那睡得不由自主地低下头的目标,站定,手上的刀刃直直地朝着后脖颈划了下去——
“……啊!”
他的目标猛然惊醒过来,扑了个空的弗莱迪差点撞到书桌上闪了老腰。
恍然醒来的耿清河摸了摸自己莫名发凉的脖子,又“嘶嘶”地倒抽着凉气去摸脑袋。
怪了,耿清河打量了一圈空荡荡的房间,他总觉得刚才有谁在旁边。
“大佬就是大佬,说的就是对啊,”他疼痛之余,还不由两眼亮晶晶地感叹,“古人的智慧果然是无穷的。”
现实的另一侧,直到这时,弗莱迪才看清楚,他头顶的一缕头发上紧紧地栓了根细绳,绳子的另一头系在头顶的吊灯上。
为了防止不结实,还绑了好几撮。
一低头就能疼醒。
弗莱迪:“……”
……妈的神经病啊!
他冷冷哼了声,见这家伙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再入睡了,也懒得管他口中的“大佬”是谁——反正,他能感觉得出来,这儿还有一个人正在梦里呢。
那么——
弗莱迪站在那间标着“105”门牌的房间门口,嘿嘿笑出了声。
就从她开刀好了。
第22章 黑名单
林柚翻了个身。
她能感觉到自己还躺在那张软乎乎的床垫上,不得不说,经过了漫长的奔忙后好好睡上一觉还是很解乏的。她的眼睛半睁不睁,有那么一两缕细微的光芒偶尔漏进来。
——问题就出在这里。
她记得睡下的时候已是接近午夜,要么是一切太平,自己安稳地一觉到天明,要么嘛……
反正她是不觉得弗莱迪有好心到会放人一马的。
恰恰相反,这家伙狡猾又奸诈,还动辄喜欢在受害者面前上演些“你以为你反杀成功了殊不知老子才魔高一丈”的戏码,是个恶趣味十足的变态。
林柚慢慢地睁开眼。
入目所及还是一如入睡前那样布置的旅馆客房,屋内寂静无比,直到她坐在床边扣好皮靴的扣带都没有任何其他人制造的声响,岁月静好得让她真要以为昨天下午在那台录音机里听到的儿歌只是一场梦。
……该不会真的没来找她吧?
林柚心里犯了嘀咕,不由担心起会不会有谁在不小心睡着以后遭了弗莱迪的毒手,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赶到门边,深吸一口气,拧下把手就想去走廊挨个敲门看看队友的情况——
扑面而来的蒸汽直冲天灵盖,熏得她条件反射地倒退一步。
然而,这次再踏进的已不是那间狭窄的客房,或者说,根本没有退路让她可走。
脚下踩着的是铁板拼接而成的地面,栏杆两侧是大大小小的锅炉和水泵,喷涌而出的蒸汽滚烫到让交错复杂的管道和闸门都瞧上去模糊不清。
林柚挥去呛鼻的煤烟味,恍然明白过来这是哪里。
——弗莱迪被家长们活活烧死的锅炉房。
“嘿,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那声音圆滑里带着一丝沙哑,林柚猛地回过了头。
铺天盖地的蒸汽里,那臭名昭著的梦境杀手站在数米之外,被烈火灼烧成红褐色、宛如长虫盘曲在一起的面孔煞是怕人。他背着光张开双臂,装模作样地摘下头顶的深色礼帽,行了一个相当滑稽可笑的礼。
“成为弗莱迪本次行动的第一个猎物的感觉怎么样?”他挥舞着那只改造过的手套,满布疤痕的嘴巴咧开了不小的弧度,“让我来采访一下,小妞,你的名字叫什么来着——哦对,林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