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顾安宁出生到现在,一直都有人说他快死了。还曾有云游道长信誓旦旦地宣传顾安宁绝对活不过十五岁。可如今顾安宁都十八了,依然活得好好的。他的病情究竟如何,未曾亲眼见过,还真不好下定论。
为了避免家人担忧,花满楼隐去自己身上的异常,将他们认识的过程简单说了一下。
花六童还想再问,有下人进来通报,说顾家的马车到了。
花家大哥不在,花二哥带着几个弟弟出门迎接,花满楼也跟着前去。
花六童气定神闲地与花满楼并肩站立,实则好奇极了。
马车里先是下来了一位婢女打扮的美貌姑娘,她朝几位花公子颔首行礼,而后准备了脚踏。
接着一名青衣男子撩开车帘,扶着另一人下了车。
花六童认出来青衣男人是顾闻山,便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旁边那人身上。
他看起来很年轻,绝对超不过二十岁。
花满楼今年已经二十七岁,怎么会与年纪相差近十岁的人,成为要好的朋友?
而且……对方看起来脸色苍白,下车后略有不适的闭上眼睛,紧紧靠在顾闻山身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怎么看都病的不轻。
顾闻山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瓶,拿了几粒药丸塞到他口中,轻轻拍了拍后背,“安宁,可是觉得不适?”
顾安宁摇头,“刚才起的有些快,现在没事了。”
在外面呆了这么久,顾安宁才反应过来,他为什么会被兄长当做瓷娃娃似的对待。
按道理讲,古代的泥土小路并不平坦,甚至还有些坚硬的泥块凹起,马车下面铺了松软的棉被,依然颠的人想吐。连续坐上十几天,是个人都会受不了吧?
可是顾安宁身边一个秋棠,一个顾大公子,还有两个车夫兼侍卫,愣是没有一点不适。
只有顾安宁一个人,边做任务边晕车。
武功真的是很可怕的东西。顾安宁心想,要是他穿越的是个大家都不会武功的地方,绝对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被小心翼翼的对待。
可惜,他身边的人,就连顾家庄的一部分下人都是会武功的。
这么一对比,常常晕倒常常感冒还脸色苍白的顾安宁就是个货真价实的病秧子。
顾安宁带着一点点怨念,离开顾大公子的怀抱,站稳后对着众人赧然一笑,“让诸位见笑了,实在抱歉。”
他年纪本来就笑,害羞的模样看起来更讨人喜。花家几个哥哥都很疼爱弟弟,爱屋及乌,对于幼弟的朋友也怎么看怎么顺眼。
对方年纪小,没有太多心机。又是顾家的人,知根知底不用担心花满楼交友不慎被人骗了。就是身体不太好,看起来病歪歪的,也不知能撑多久。
花满楼好不容易有走得亲近的朋友,要是年纪轻轻就病死了,他该多伤心啊。
顾安宁跟在大哥身后,挨个与花家哥哥们问好,然后才可以自由活动,来到花满楼身边。
花满楼道:“一路辛苦了,其实你大可不必特意过来的。”
“这几日身体还好,大哥比较放心。而且我还从来没有去别人家小住过。”顾安宁摇头,低声道,“正直善良的人一般都不会染上阴物,你的性情我了解,你眼睛的问题,肯定与你身边的人有关。我想亲自来看看。”
“安宁费心了。”花满楼道,“家父听说你要过来,高兴了很久。早早派人准备好了宴席,专门为你与大公子接风洗尘。”
宴席?
顾安宁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眼睛却亮了起来,只是他身边的花满楼眼睛看不到,无法察觉他小小的变化。
“那就快走吧,别让伯父久等。”顾安宁道。
“不要紧的,还是你的身体比较重要。”虽然没有看到下马车时顾安宁的变化,花满楼也知道不太好,“若有不适,一定要讲出来。家里不了解你的情况,终究比不上顾家庄做的周到。”
寒暄的事情交给顾大公子来做,顾安宁坐在顾大公子身边,另一边就是花满楼。
花如令先是夸赞了兄弟二人的好样貌,而后寥寥提了几句顾家已逝的父母,又拿已经当家的顾大公子与自己的几个儿子比,全都是真诚的夸赞。
顾安宁对这些不感兴趣,他低头看着桌上的烧鹅,动作优雅自然地用筷子叼过来一条肥美的鹅腿。
顾大公子拍了一下他的左手,顾安宁茫然回视,被狠狠瞪了一眼。
在座的人多少都有些功夫,自然看得到两兄弟间的小动作。
几个花家哥哥莫名有些羡慕,默契地一同将目光投向花满楼。
花满楼知道顾家兄弟俩在打闹,不过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怎么了?”花满楼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