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转凉,顾安宁又开始发热,虽然不算太严重,却因为他的昏迷,喂了几天药都不见好。
顾安宁知道得赶快结束这个任务,回来好好休养身体,在家里估算着赵训那边进度差不多了,才离开顾家庄回到任务里。
赵训性格开朗,本身能力也不错,再加上杨康的推波助澜,很快融入进了江湖中有名气的武林人士的社交圈子。
顾安宁过来的时候,他正在听丘处机讲抗金的一系列事宜。
江湖中不少人是主张抗金的,但是也有一些人不想为了疲软的宋朝费心,甚至在金国的诱惑之下投了敌。因为之前杨康的关注,丘处机以为赵训是个金人,与他接触之后才知道他有多么憎恶金国。
这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他这般的青年了。
于是丘处机在杨康身上无法施展的口才,全都放到了赵训身上。赵训也乐得听他分析江湖局势,两人一聊就聊了很久。
顾安宁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外面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将视线放在他的身上。
自从进了临安城,顾安宁就习惯性地隐藏自己,不想被人看到。一直到了今日,挂念的事情完成的差不多,才感到了几分寂寞。
他看到一个高高壮壮的少年,被年纪更小的青衣姑娘拉着手从面前快速跑过。小姑娘一边跑,一边发出清脆的笑声,少年虽然不知道她在笑什么,看到她开心,也跟着一起笑。
顾安宁等了好久,赵训才从屋里出来。
丘处机就跟在他的身后,大概他真的去学了驱鬼术,一只脚还未踏出屋门,神情便警觉起来。
他是看不到顾安宁的。
“道长?”想到他的身份,赵训有些紧张,他朝顾安宁使了个眼色,让他快些离开,怕他被全真教道士伤害。
丘处机问赵训,“你可察觉到不对劲?”
赵训正要否认,顾安宁先他一步开口,“我认得他,想见他一面。你将他引到无人的地方去。”
赵训轻轻点了点头,“道长可否跟我去一个地方?有些事情,想与你说,”……
偏僻的小巷子里。
锦衣青年突兀的出现在眼前,丘处机虽然见过他的尸体,却没有见过他的真实样子,当即警戒起来。他转头看向赵训,“好啊你!亏贫道还当你是贤良有志之士,原来也是为虎作伥的小人!”
赵训不恼,笑眯眯道,“道长现在说这话有些早了。我认为,您还是把事情弄清楚之后才讲话比较妥当。”
顾安宁对赵训道,“你先回去吧。”
赵训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小巷子。
“你想做什么?”丘处机好歹分心学了些法术,虽然没有他师兄马钰那么高深,比起三年前的自己却强得多,这让他多少有了些底气。
而且学了法术就是用来用的,若是一直没有遇到鬼倒是好事,可要真的倒霉遇见了,起码他不会畏惧,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在丘处机警惕的目光下,顾安宁朝他行了一礼。
他自幼学习宫中礼仪,找到赵训后性情也逐渐恢复生前的样子。
翩翩公子嘴角带着一丝笑容,行礼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要不是亲眼看到他突然出现,丘处机即便感觉到不对劲,也不会将他当成鬼。
“在下赵谨,道长恐怕不记得在下了。三年前在下与道长在汴梁见过面。”他慢条斯理道。
“是你?”丘处机原本有些放松,听到这个名字后立刻警觉。
并非他对宋朝皇室毫无善意,只是那天留给他的阴影实在太大了。如果不是段誉突然出现,杨康恐怕早就丢了性命。
想起这个,丘处机不免想到之前杨康不住地盯着赵训瞧。
想来他看得人并非赵训,而是面前这位赵谨。
丘处机皱起了眉,“你与宋寻是何关系?他也是鬼?”
顾安宁道:“道长不必紧张,他是人,并未死去。”
丘处机:“康儿已经将你下葬,你还有何执念未了,为何徘徊于人世不去投胎?”
顾安宁微笑,“想来道长问出这第二个问题时,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丘处机不语,顾安宁继续道,“先前我理智溃散,得罪之处请道长见谅。我的执念……并非这么简单。若不是后来遇到了赵训,我想,直到我的魂魄完全消磨,我也无法脱离束缚转世投胎。”
丘处机点了点头。
顾安宁:“与他相处良久,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离去了。只是我放心不下他,所以想请道长半个忙。”
“你先是去找康儿帮忙,让贫道与宋……赵训相识,而后又来找贫道帮忙是何道理?”丘处机面色不虞。
顾安宁道,“因为他的身份太特殊了,他虽生在大宋长在大宋,却比杨康更加不得大宋欢迎。杨康有两个选择,无论是金国还是大宋,只要他抛弃心底的愧疚,不再摇摆不定,在哪边都可以过得很好。赵训却不一样,无论是宋还是金,又或者蒙古,都不会欢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