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没有再一次失去你吗？

唐轩没有让众人等待太久。

不过十几分钟，他便在祖父的怀中睁开了眼。

“轩儿，醒了吗？”

“嗯，爷爷。”唐轩下意识回答道，随即迷茫地看了看四周，“……我怎么在这？”

鹰无瞳已经迫不及待地扑了上来，抓着唐轩的手，喜极而泣：“太好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呃。”唐轩面露难色地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腕，没有做声。

转头，他又向自己的祖父问道：“这女孩是？”

唐轩口中说的是中文。不像他祖父那样有通灵交流的能力，他口中说的话鹰无瞳是听不懂的，但阿周那不同，身为英灵现世的条件，他是精通所有国家的语言的。

一时间，心里警铃大作。

他顾不上矜持，一把推开还在发愣的少女，难以置信地单膝跪在唐轩面前：“轩大人，您知道我的名字，对吧？”

唐轩眨眨眼，看向突然扑到自己面前的男人，脸上浮起了温和的笑容：

“你中文说的真好呢。可是……”

那甜美而疏离的笑容此时此刻在少年的脸上，居然是如此的刺目和令人绝望：

“先生，你是谁呀？”

『第四次圣杯战争，至此，落下帷幕。』

☆、【★】一些后话

唐轩完全没有高二开学典礼之后的记忆，那个时间段，正好是他开始一点点接手唐家的本职工作的时候。

换而言之，他唯一记得的，只有他的祖父。而鹰无瞳，阿周那对于他来说，无异于陌生人一般的存在。

唐家上一任家主，唐轩的爷爷对此做出了解释——

归返。

回归最初，返璞归真。

简而言之，现在的唐轩是他一生中最干净的时候。

当然，也是最直率的的时候。

“我说，你这个印度小哥要跟我们到什么时候？”

看着跟随自己上了飞机的白衣英灵，唐轩皱起了眉头：“我都说了对你们毫无印象，那个日本姑娘都老老实实地回家去了，你为何要跟着我？”

经过半天的缓冲，阿周那已经调整好心态，接受了御主失去这段记忆的事实。

闻言，他一字一句地认真道：

“轩大人，我是您的servant，这一点不论如何都不会改变。”

心痛过，失望过，彷徨过，但只要想到那个男孩还在这里，还在他身边，就已经让他很满足、很满足了……

在指引唐家祖孙回旅店收拾行李的时候，唐轩甚至不愿意进去看一眼——他说那里有自己的血的味道，闻起来很反感。

——是啊……您用自己的血召唤了我，这是比任何圣遗物都要奏效的牵绊。

这间十几平米的小房间，是我们朝夕生活了五天的地方，也是一切开始和结束的地方。

您称赞我，夸耀我，安慰我，与我同饮同食，并且，用令咒对我发过誓。

——最重要的人。

就算已经忘记了……

就算现在不接受……

“喂，不许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回过神来，少年的面庞已经近在咫尺：“你在透过我，思念那个被消灭掉的『恶魔』吗？”

此时祖父不在身边，唐轩把阿周那堵在了飞机上无人的角落里。即使对方是灵子化的状态，感官敏捷天资出众的少年也能一眼察觉到英灵的所在——那样温柔带着追念的目光看的他浑身不爽。

“轩大人不是恶魔。”阿周那几乎是下意识立刻反驳道，随后语气弱了几分，“我只是在想以前的一些事情。”

“哦呀……你该不会是被那个东西骗了吧？”少年白净的脸上渐渐有阴影覆了过去，一直挂着的温和微笑也变得诡谲起来，“看在过去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奉劝你，不要把我当成什么好人，这世上只有恶魔会假扮天使。”

少年这幅样子，是在梦境里见过的，阿周那并不意外，或者说，他意外的是唐轩居然会在自己面前毫不避讳地说这些话……

“但其实轩大人不愿让人知道这些的吧？”阿周那轻声问道，“只告诉我一个人，是担心我吗？”

之前机场登机的时候，鹰无瞳有来相送，就连那个韦伯和assassin的master诶米尔也露了个面，道了个别，当时唐轩表现得都与平常并无出入，甚至行为举止的礼仪更为出色。

——就好像，看见了曾经人前的自己。

——那个被身份枷锁束缚着，不得不压抑内心的天授之英雄。

不过说起来，那个皮卡皮卡的古巴比伦之王不知去了何处，停留在此世的英灵大概只有他们俩了。

有些在意唐轩跟那家伙的魔力连线是否还存在着。

毕竟他自身的主从契约已经在唐轩使用完最后一划令咒之后便断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