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迈上几节台阶就有一阵难以言喻的味道迎面袭来。

似乎是同时融合了有机物质和化学药剂，还有一阵很强的烧焦的人肉气味的流动。约翰立刻跑上楼冲进了厨房，厨房已经被烧的一团糟难以辨认，桌子上似乎还坐着什么东西。至少夏洛克还有脑子，知道在桌子上铺一层塑料布，但是他们的公寓闻起来就像是变形金刚和犀牛刚刚进行过一场生死决斗，然后在桌面上同归于尽变成了一堆烧焦的废物。

“这他妈的是怎么了？”约翰大喊。

“实验。”夏洛克坐在约翰的电脑后，手指在键盘上飞速的敲打。

“什—什么？这他妈是什么？”他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那团古怪的还在摇晃的东西，但是夏洛克的吼声止住了他的动作。

“不带手套不能碰！”

“什么？！我都不能离开你五分钟，对吧？！”约翰尖声说道。

夏洛克抬起头冲他皱了皱眉，“你只离开了五分钟吗？”

当然，夏洛克理所应当的不会注意到他已经走了几个小时，也理所应当不会留意到他比约定的时间回来的早了。

“你做了什么？那团东西是什么？？”

“加热后的效果，是动物组织内特定的化学混合物。约翰，和案子有关。”

“好吧，你会打扫？”

“实验还没做完。”

这个回答消磨掉了约翰的最后一点儿耐心，他抓起身边最近的东西——一本下午早些时候他放在长台上的书——然后扔进了客厅砸到了墙上最后很不幸的掉到了毯子上。夏洛克从桌子后退了几步，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约翰。

“你总是这样。”约翰大吼着，“你把东西弄的一团糟却置之不理。你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生活！我们的公寓闻起来就像是机器人动物园，你想没想过这点，你想没想过我也住在这里？！”对，约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混在了一起。他很痛苦的意识到了这点，就像有一盏黄色警告灯在周边视力⑥内闪烁，但是被他不分青红皂白的怒气遮掩了过去。

“我会清理干净？”夏洛克主动提出来，但显然这并不够。

“这不是重点，夏洛克！做事之前动动脑子，好好想想。换个角度，想想我。”

夏洛克看起来几乎被冒犯了，约翰冷静下来觉得自己很不理智甚至有那么空虚荒凉的一瞬觉得自己憎恨所有的事。

“算了，别在意。我要去睡了，让我一个人呆会儿。”他嘟囔了两句。然后转过身，有意的忽视了乱糟糟的厨房，迈着大步回了卧室。他把衣服胡乱的扔在地上，太过用力的想把睡衣从头上拉下来结果开了线差点给撕碎，约翰生气的扎进了夏洛克的床里。

这时候他忽然想到“怒气冲冲的上床睡觉”如果是回到他自己的床上会更有效。楼上他的房间还是和以前一样，闲置的床单上落了一层薄尘。回到楼上自己的房间睡觉这个主意让约翰的胃开始抽疼，所以他决定就躺在这里，赌气似的把被子都卷到了自己那边。

夏洛克大概半个小时后进了房间，摸着黑爬上了床。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约翰想他几乎能听到夏洛克摒住了呼吸，而他在被单下握紧了拳头。

“我惹你生气了。”夏洛克在黑暗中开口，斟词酌句的说道。

“你注意到了，很好。”约翰低声的回答。

“我打扫干净了，不过气味大概需要一两天才能散。对不起。”

约翰转过身平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不，不需要。如果你不是真的要道歉没必要说这句话。”

夏洛克沉默了一会儿，约翰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希望能睡着。但是这不起作用，怒火和深深的无力感萦绕在他的脑海里就像是狗在追尾巴。有一方面阵阵的内疚提醒他应该关注夏洛克，但是他无视了这个选择。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已经对情感收放自如可以马上处理这些情绪而不自燃。

“告诉我我哪里做错了。”夏洛克问。本来应该是一个命令句，但因为怕惹得约翰更生气被精妙的控制了语气。

“哦，上帝。”约翰抱怨道，“举例来说，你把我们的厨房变成了一个危险的废物处理池。听着，这不，这不完全是你的错。”他叹了口气用大拇指摸了摸眼睛，“我告诉了过去橄榄球队朋友我们的事。他们的反应……不是那么尽如人意。”

“哦，”夏洛克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你把脾气发到了我身上。”

“对，没错。因为我是个蠢货，很显然。不过考虑到厨房，我觉得我的行为比较合理。”

“对不起。”

“再说一次，不需要这样。你总是把东西弄的一团糟也从不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