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齐喜欢茶道,深谙此道,不过木彤那么一说,他也自然算了。
木彤看着那一片没人踩踏过的雪地,容齐在旁边看着,恰到好处道,“一起去看看?”
“这天恐怕还要下上两天。”
木彤咬住指甲,“这雪下多了也不好,雪下多了,屋顶承受不住雪,到时候房子都坍塌了,平头百姓过冬都是在熬,如果屋子塌了,恐怕会是雪上加霜。”
天上的那个锦觅满门心思的谈情说爱,关于水神职责从未尽过。而天帝之前也随便她,由着她胡闹,自己一头全担了,要不是她看过天帝如何乐意戴绿帽子,说不定她还真的以为润玉是借此机会,兵不血刃的完全收回水神职权,把锦觅彻底架空成一个花花架子。
如今她感觉到似乎是龙族在布雨行风。
“此事,我也已经告知过户部,让户部以下注意京城之内民房,如果坍塌,必须妥善安置。”
木彤对他一笑,“你其实能做的比这个还多。”
傅太后在她看来,不知道该说蠢,还是该说被仇恨迷了眼。对付男人,想要他生不如死,很简单,打蛇还打七寸,傅太后却总是打不到重点,报复帝王要如何才能让他痛彻心扉,生不如死,自然是将人从那把椅子上彻底的拉下来,带着他子子孙孙一块,为奴为婢。
这样对男人才是毁灭的打击。她当初想要毁灭润玉,也是冲着他最看重的复仇大业去的。
她并不阻碍傅太后报仇,她也不阻碍女主临朝。她自己就曾经几度临朝,就差没称制了。权力的美好滋味不管男女,只要碰了之后就绝对不会再放开了。
但是在那个位置上不干事,那就德不配位了。
“还是你来吧。你哪一日灭了北临,你母后的深仇大恨就报了。”
容齐却摇了摇头,“母后的心结不仅仅如此,还有我。”
他是母后受辱三日三夜之后的产物,他自小就能感觉到生母对他的痛恨。别的后妃对于自己亲生儿女,就算不多亲近,但也总有几分爱怜。但是他没有,他自小的记忆就是生母的憎恶,还有无止尽的折辱。
他幼年时候不懂,被天命折磨的死去活来,只是以为自己病了,母亲对他的冷淡和厌恶,是因为他不乖,做错了事,才惹来大人的讨厌。后来明白他的身世,才知晓为什么他的生母为何对他有那么大的怨恨。
容齐话语未尽,木彤也听得明白。她轻轻的在他的手上拍了下,“不管你的事。”
她说着又叹了口气,这种事一时半会的,还真的很难说清楚。
容齐脸上的抑郁稍缓,“我们去看看雪。”
木彤颔首,“好。”
这一片已经被小荀子给清了场,不管是宫人还是内侍全都打发的远远的。
到了没有打扫过的雪场上,木彤一捧雪直接丢到了容齐的身上。砸在他身上的雪团一下散开,沾上了他乌黑的长发,还有身上的锦袍。
他样貌和润玉如出一辙,但是却比润玉更为有一股少年的清纯和干净。
容齐被雪扑了一身,他也抓起一团去丢木彤。
两人你来我往,她不欺负他,不用灵力,就和两个年岁相当的少年人一样玩闹。等到从雪地里出来,浑身上下都是雪花。
木彤看了看他,伸手给他拍了下,把锦袍上的雪花拍掉。
但是他的发丝里还有些雪。
容齐也和她刚才做的那样,将她身上的雪花拍干净。
不过此刻天空还是有雪花落下来。
容齐带着她回殿内。小荀子早已经贴心的准备好了热水和茶叶。
容齐给她泡热茶,这个时候暗卫进来,暗卫过来是来禀报容乐在北临的最新消息。
“哦,宗政无忧怀疑容乐身份,不肯和容乐成婚?”容齐手里的茶拂扫过茶荷的细碎茶叶渣,他对此毫不意外,“朕所料没错,宗政无忧果然起了疑心。不过两国和亲,乃是锦上添花,和送过去的女子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一点关系都没有。”
哪怕只是一个宫女,只要封了公主的身份,那么也就是公主。
他放下茶拂,嘴角略微轻蔑的挑起,“我曾经听过宗政无忧是少年奇才,目中无人。临皇最器重的便是他,可是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连这个都没想到,而且在此事上纠缠不休,又能指望他做出什么大事。临皇终究是信错了人。”
木彤听着,“云贵妃的儿子?”
容齐点头。
她对容齐上一辈的爱恨情仇没啥兴趣,正巧容齐把茶泡好,并且将两碟模样精致的茶点送到她面前。
茶点甜味适中,可以冲掉茶水带来的苦涩。
“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容齐如果想要解决,说简单也的确简单,他自己亲自动身,去一趟北临,以启皇身份和北临结下联盟,到时候临皇不管怎么说,都一定要促成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