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凤初鸣之从良(11)
隐瞒,似乎像两个人在隔着幕布看皮影戏,彼此都知道不是皮影说话,而是幕后的人在说话,却还盯着一个皮影看得津津入味。
久而久之,言荣累了,他发现自己如何隐藏都无法躲过这个人的目光,他便将皮影丢掉,用他自己完全呈现在这个人面前。
一个人在彻底了解另一个人之后,一切会变得索然无味,所以鸨母教给言荣的第一件事就是:“隐藏起你自己,这里没人想爱你,他们只想玩你。你只有足够诱惑,足够捉摸不定,才能抓住所有人。”
当言荣放弃皮影的那一刻,他不再作态,不再奉承,不再迎合,等待抛弃。
因为毫无期待,而变得坦诚,因为毫无保留的坦诚,而变得愈加依赖。
这样的后果,是言荣怎么也想不到的。
时至今日,无所顾忌的依赖,让他忘记了即将到来的抛弃。
濮阳桀问:“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他觉得光是抱着,还缺点情i调。
濮阳桀的声音从言荣的上方传来。言荣在他怀里摇摇头:“再休息一下。”
“荣儿哥哥今日好乖,难道是要和我分手的征兆?”濮阳桀笑道。
“……我分,你会同意吗?”
“如果这样会让荣儿高兴,我会答应。”
言荣抬眼,不可置信得看着他。果然见他,笑得十分虚假
“仅于嘴上说说,你要觉得舒心我天天说给你听~”
濮阳桀开始念叨起来:“荣儿离开我,一定要找个好人家~”
“看到你和他白头偕老,我也会为你们祈福的。”
“若是你和他有了孩子,我会像个父亲一样爱护他。”
言荣听着他脸不红,心不跳的满口胡诌……
濮阳桀道:“荣儿那是什么眼神,说几句漂亮话又不会遭雷劈~”
言荣拽了下他垂于胸口的发梢,道:“说谎话会。”
濮阳桀搂着他,他安稳得差点又要睡过去
还好,言荣的肚子咕噜起来。他不情不愿地脱离濮阳桀的怀抱,离开他的chuáng,收拾起衣裳:“我去厨房找点吃的。等我。”
“好啊~有红汁鲫鱼嘛~”濮阳桀随口提要求。
“大清早,吃什么鲫鱼。”
“太阳都要落山了……”
言荣忙望向窗外,正午的骄阳刺得他睁不开眼
……“好吧,我去给你看看。”
“~要多浇红汁的,不放葱,不放姜,姜末也不要。”
“是,官人~”……小祖宗。西域人说道就是多。
言荣阖上门,转身下楼往后厨走去。
卿欢楼共有三层一百零六间房,而言荣的寝房是在三楼环廊最里侧,左右两间都是藏物室僻静得很。
不过原先他是在二楼最热闹的中央。毕竟时过境迁,他年老色衰,体力不如从前。言荣这两年才接三人的活力与那一天就接三人的雏新的活力自是比不了的。再霸着二楼中央那么好的位置,他言荣迟早被新人毒死,或者被捂在被褥里闷死。
言荣下楼时,不小心撞到一个满身酒气的客人,正巧是从他原来的屋子里出来的。大中午仍有客人往来,不愧是新人,言荣心中暗自叹服。
他看到鸨母迎面走上来,便走上前问:“王师傅起了吗?”
“起了,后厨剁jī呢。你饿了,后厨有备好的饭食,自己去吃。别打扰王师傅,今晚有贵宾,他忙着呢。”鸨母道。
“可是小桀要吃鱼,还是红汁的,我不会啊……”言荣为难道。
“小桀?哪个小桀?你偷偷接新客了?”鸨母疑惑。
“我这样子接个鬼啊!……还是老主顾,濮阳桀。”言荣道。
鸨母撇撇嘴,心中暗道:有三个阿修罗霸着你,鬼都不敢碰你。
“濮阳……啊,濮阳公子……”鸨母略思索一下,明白过来后一阵恶寒,往言荣肩膀上捶了一下:“好好说话,什么小桀,这个腻歪劲儿……”
“不合你扯了,又来个闹事的,我去瞧瞧。”鸨母这便上了楼,言荣便朝厨房走去。
鸨母与那位喝多的客人贴身道:“这位官人~,云平今晚还要去上官府赴宴呢,真的伺候不了您了,若官人肯通融通融~今晚我送官人一个雏儿尝尝鲜~”
一个细瘦妖佻的男子一脸为难,不露声色拉过鸨母:“咱哪还有雏儿啊?”
鸨母小声回道:“让蓝鸣,不行,久枫,反正都没接多少客,半个雏。”
那醉汉喝得站都站不稳:“雏?没意思……那个什么,荣来着……”
鸨母眼珠一转,接过话茬:“什么荣,官人糊涂了,关荣早在三年前就赎身归乡了。”
醉汉大着舌头:“不是……不是这个,另一个……什么什么荣?”
“我们这儿哪还有什么荣,官人喝多了~”鸨母推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