瞌睡虫正一点一点试图爬离我的床边。我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来。”我往里面缩了一点，拍了拍旁边的空位，“坐这里。”

等到小少年蹭过来，乖巧地坐好，我把被角盖上他的腿，防止他着凉。

然后抱着他的腰，把自己埋进了他的怀里：“好困啊。”

猝不及防的龙马僵住了，看起来终于从刚才那种心事重重的模样里回过神来。

我借着困意撒娇，蹭了蹭他的肩膀：“想去就去呗。如果连你这种睡眠好到离谱的家伙，都因为这样的事情苦恼到失眠，那可太不像话了。”

“……”

“我帮你订机票，现在呢，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先睡觉。”

我坐起身，把一脸懵逼的小少年团进被子里推到里面，踩着拖鞋去给挠门的卡鲁宾开门。

客厅没有空调，暑气扑面而来，我拍了拍额头，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还真是睡糊涂了。

习惯性地照顾任性的家伙，一直照顾到他上飞机，期间史蒂夫先生以及凯宾闹出的事情暂且不说，等我忙完了一天还要再赶着去机场接机。

卡鲁宾看见龙马的一瞬间就忘了我，还好它的主人还算有良心，乖巧地跟我道谢。

龙马抱着卡鲁宾坐在沙发上，身上还穿着青学的队服，扬着嘴角笑。让我一瞬间回到了小时候，好像第一次见到他的场景。

凯宾还赖在屋子里不走，好奇地四处看：“唔，比意料之中的干净呢。我还以为龙马这家伙，除了网球以外的事情都不关心呢。”

我看了一眼心虚扯帽子的龙马，没有答话。

他要是一个人过的话，大概凯宾就能见到一个如他想象的乱糟糟的居住环境了。

凯宾走后，我心血来潮想看恐怖电影，就扯着龙马陪我。

“铃。”

“嗯？”

“其实你不用这么……”国文成绩一向差了点的少年词穷了，半天没找到形容词，默默低头喝了一口芬达。

我被他的欲言又止吸引了注意力，“怎么？”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

这句话，其实日向葵今天刚跟我说过。

龙马回了趟日本，是为了和手冢部长打比赛来战胜某一阶段的自己，也是为了迎接未来某个更好的自己。

他跟青学的大家道别的方式，就是打出他们的招式，然后一遍一遍地道谢：“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照顾。”

日向葵在电话那头转述的时候，感动的不能自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也很感动，但是或许是没有直接画面来得有冲击力，所以我当时并没有哭。

直到现在，他坐在我旁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我就鼻尖一酸。

“我这样做，只是我想这样做而已。”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慢慢说出内心的想法：“我想和你在一起，也喜欢和你在一起。习惯性地为你做事情，也特别开心能为你做些事情。”

“就像青学的大家一样，大家都在关注着你，即使天南地北，你也是大家心中的支柱。就算你不在，大家也会带着你那份一起努力。”

“不管你说不说，或者做不做，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想回日本也好，想留在美国也好，你做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不仅仅是我，大家都一样。”

“感谢的话说过一次就够了，”我揉了揉发涩的眼角，“因为大家都在意着越前龙马，所以更加要带着这份被照顾的心情去努力。仅此就够了。”

“比起话语的回报，你也更喜欢实际行动对吧。你一向是这样的。”

“所以，你只要放心大胆地前进就行。”

我的话音刚落，电视机里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我下意识地看了过去，正好撞上女鬼的正面特写。

明明上一秒还特别抒情、特别成熟地说着漂亮的话，下一秒我就被吓到没出息地弹了起来。

在逐渐隐去的BGM里，传来身边人的一声轻笑。

“还差得远呢。”

他这么嘲笑着瑟瑟发抖的我，在我试图关掉这个错误时，甚至还恶趣味地拿开了遥控器，“嘛，实际行动也包括陪你看恐怖电影吗？总感觉这种回报很奇怪呢。”

我僵着脖子不敢看电视机，那边又传来了一连串尖叫，让人挠心挠肺地想看，但是又不敢直面，“那你倒是把遥控器给我，让我关了啊！我不看了不行吗？”

“但是既然是你刚才提出的要求，那就一定要说到做到啊。”

“喂！别选择性忽略后面的要求！”

我扑过去抓住了遥控器，他捏着遥控器的另一头，我抬眼瞪他，他也不错眼地看着我，“别怕，作为回报，我会陪你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