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的，他开始想念教书的日子。他花了太多时间在办公室里，回复着猫头鹰的信件，应付着枪林弹雨般而来的禁闭申请——教职员们，似乎，约好了要给每一个不过是没有说句“请勿见怪”就呼吸的学生都安排禁闭，来试探他发狂的底线。这些义务，虽然令人厌烦，但绝对不足以逼疯他，但他确实开始怀念起他的教室和那一副副在眼前晃过的面孔。那，至少，从不乏味。

菲尼斯尼杰拉斯已经沉默了将尽两周。斯内普抬头看着那画框——它现在空了——他很想知道赫敏和她亲爱的小伙伴们到底在做什么。邓布利多希望他们一直都待在格里莫广场吗？如果是的话，他为什么要花掉整整一个冬天教她如何野外生存？那恶毒的老家养精灵必然会为他们做饭。他们温暖；他们在一起……

标记开始灼烧，把他从思绪中惊吓回来。现在是下午三点。黑魔王通常不会在傍晚以前召唤他。这让他通神血脉都警惕起来。他立刻站了起来。

“我知道你没有睡着，阿不思，而且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觉得有装睡的必要。”紧张感让他的语气简短而易怒，“我被召唤了，如果这种时刻是个警示的话，一定是出问题了。如果我没回来，我希望你能适当打听一下。”还不及邓布利多回复，斯内普解除办公室周围的反幻影移形屏障，这是这间办公室少有的好处，然后转身消失了。

当他到达马尔福庄园时，就迎上其他男女巫师在大厅入口处现形的光影和声音。自从魔法部沦陷后，伏地魔变得十分自信，允许他们直接幻影移形到庄园。

“发生什么事了？”艾弗里在加入向舞厅行进中的巫师群时小声说。

斯内普摇摇头，“马上就知道了。”他说。

舞厅里嘈杂着交头接耳之声，但是和他们上次在这里聚会时的气氛很是不同。谁又失败了？他们要遭受怎样的酷刑？他们的人员变多了，因为纳西莎的舞厅也变大了，虽然斯内普很难分辨谁是真心加入，谁是被施了夺魂咒。

不过亚克斯利，朗科恩和洛克伍德紧张地站在黑魔王身边，让斯内普确信不管出了什么岔子，一定是魔法部里的事。

伏地魔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厅里的人如一波黑浪一样跪下。

“波特和他的朋友们今天到魔法部拜访了我们。”他嘶嘶地说。

斯内普低着头，让发帘垂至鼻尖。他几乎要把下唇紧咬出血。精力集中。思考。

没人答话。

“他手里似乎有些复方汤剂，并决定为释放那些麻瓜种而自投罗网。”

人群里开始躁动。搞什么鬼？斯内普想。她到底见鬼的在想些什么？

“让我费解的是“，伏地魔说，他的嗓音开始降低至一种危险语调，”他是怎么从我手中又一次溜走的。那男孩闯进了魔法部。我的魔法部。来了又走，像你们一样自如。”

斯内普几乎听不到那些牵涉进去的人发出颤颤巍巍的求饶，他们又一次让波特逃走。事实上，他一点儿也不关心在伏地魔旁边发抖的那些人会有什么遭遇。他什么都不能想，除了赫敏。她究竟为什么要闯入魔法部？勇气真谓可嘉，简直是蠢驴一样的轻敌！他们以为除了嘲讽和激怒伏地魔还能做成什么？所以他们救回了几根魔杖。可是如果波特被抓住了，又会赔上多少性命？

他静等着，他的迷惑在伏地魔拿亚克斯利撒气时更加剧烈。那女孩是想让黑魔王抓住她就地正法吧。他原以为她完全明白身处的危险，以为她知道她为什么而牺牲——不是为他，而是为波特。他们不是说好了吗，在好几个月前，这一切都是为了增加波特的胜算？梅林啊，她还拿着他给的那瓶药剂！如果她如此不能抑制住要逞这种毫无意义的英雄，他还怎么能相信她能完成计划中如此关键的一环？

他们解散后，已近黄昏，他直接幻影移形回到校长办公室，加上门防。他用魔杖重敲了一下捏紧的拳头。画像！他用戒指发出讯息，然后大步走到菲尼斯尼杰拉斯的画框前等着。

菲尼斯尼杰拉斯似乎很幸灾乐祸地把一只脚伸到格里莫广场去。斯内普猜想他十分期待着那“麻瓜种”得到应有的惩罚，因为斯内普很明显正在盛怒中，并且随时要发泄一腔怒火。

“教授？”她试探地传回声音。

“格兰杰小姐，你见鬼的以为你在做什么？”

第二十五章

“我——”赫敏被斯内普恶狠狠的语气吓住了。戒指灼热的时候她正好当值，于是十分庆幸男孩们都在帐篷里熟睡，因而她可以令人不觉地从包里拉出布莱克校长的肖像。所以，他已经得知魔法部的事了，很明显。伏地魔怀疑了多少呢？她碰了碰紧贴着衬衫的挂坠盒，指尖掠过一阵寒意和邪恶。她不希望这玩意儿直接贴着她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