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吸取的速度远远比不上失去灵气的速度。
君羽墨忽然觉得有些头疼,这里分明是灵气充足的榣山,却让他十分不适,就像是什么一直拉扯着他的灵气一样。
这点对于控制不好灵气的君羽墨可谓是致命的。
这样的感觉让他更加不适了,以至于他的意识一直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
不过榣山……还是让君羽墨感到几分熟悉。
四周鸟语花香,暖风醉人。
他曾来过这里,在上古的时候。
可经过这么多年,斗转星移,这里早就大变了。
他默念出两个字——长琴。
虽然他来这个时代的时间不长,可还是对太子长琴的记忆十分深刻。他穿着一身繁复花纹的白袍,衣带拖地,在瀑布之下那一曲榣山韵,让人沉醉其中。
君羽墨有些恍惚——竟然,也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
当那些发光的石头彻底照亮这个地方,君羽墨的目光落到了石壁上。
那些字记录着莫清寒的一切,当他看到这些的时候,君羽墨的心脏微疼——
[永生永世孤寂,痛到无法再继续下去,这番挣扎,还有什么意义?]
[我遇到一个人,一个不嫌弃我是残缺的半魂之人。他在黑夜的街道里,提灯等我。]
[阿墨,他死了,我又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
[越是懂得凡人的爱恨,就会越发明白这些岁月有多难熬,他去了哪里?我要在什么地方才能寻找到他?]
[在这世间游离的百年,我似乎忘记了很多事情。]
[我错了吗?]
[渡魂,定然又是渡魂,让我的记忆变得错乱。]
[我想和他长久的在一起,就连这个愿望……也无法实现。]
凌乱的语句,无法重现当时的一切。看着那些前言不搭后语的句子,君羽墨却在那一瞬之间明了了。
——这些东西,整整刻了满满一壁。
有的划痕很深,有的划痕很浅。
有的字迹沉稳,有的却像是使不上力气一样歪歪扭扭。
这里记载的东西并不是莫清寒的所有,但那一壁的东西却大多都是关于君羽墨的。
而君羽墨的眼眶觉得十分酸胀,他有很多话想告诉莫清寒,却因为此刻变成了望舒剑,一句话都无法说出。
莫清寒却不曾得知君羽墨的心情。此刻的他只想早点拿出水灵珠给君羽墨。
他脚步放轻的走过去,似乎害怕吵到那边冰棺里的人的美梦一般。
打开了冰棺,君羽墨才看到了那具身体,是温长风那一世,他的尸身。
莫清寒温柔的用手抚摸着‘他’的脸:“阿墨。”
虽然只是一具尸身,他也格外疼惜。
要是从不知道被人理解,被人温暖是什么滋味,莫清寒或许不会飞蛾扑火一般去追求着这些。
但他曾经历过,曾经被人小心呵护过,那种滋味太美好,就连他许多年以来的冷漠坚硬都在他面前荡然无存。
莫清寒小心翼翼的取出水灵珠,而那具尸身因为水灵珠被取走的那一刻,瞬间化为灰烬。
当那具身体消散,莫清寒眼里有深深的悲痛,即使知道那只是一具尸身,也不喜欢阿墨在他面前消散。
望舒剑接触到水灵气之后,被莫名牵扯的灵气终于重新回到身体里。
“这是水灵珠,能帮你补充水灵气的。”莫清寒说道。
君羽墨很快的化了形,在第一时刻将莫清寒抱住。
莫清寒爱怜的抚摸过他的黑发:“怎么了?刚刚失去灵气,现在还难受吗?”
君羽墨的确很难受,难受极了,他疼得撕心裂肺,是为莫清寒在疼。
以至于此刻的泪水怎么都停不下来。
他是个男人,遇到再大的事情都不愿意用哭去解决,可眼前的这个人太让他心疼。君羽墨恨不得把自己身上所有的温暖全部捧在掌心递给他,只求莫清寒可以暖一点,再暖一点。
突然被他这么抱住,莫清寒只剩下那些悄然的叹息,也似乎明白了为何君羽墨这么抱住他不放。
“我的苦,不该让你来替我流眼泪。”
·
这么多次化形,君羽墨已经知道怎么在化形的时候给自己幻化出一身衣裳,不至于像最开始那样,赤裸着出现在莫清寒的身边。
听到他的话,这是君羽墨第一次觉得,要彻底的把莫清寒从深渊里拉出来是这么的难。
他已经全身都陷入了泥泞当中,即使被人拉出来,也同样不干净。
君羽墨早就有这个打算,在第一次亲眼看到他渡魂的时候,就做好了和他一起承担那些痛苦的准备,可莫清寒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在他耳边低声笑着:“阿墨,我怎么能够忍受你如同我这般……”
这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