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在他们即将彻底绝望的一刻,迪亚邦多的出生让他们看到了最后的希望。
“我不知道为什么,可是,迪亚邦多,你天生就拥有强大的灵魂力量。”
这个孩子,是他们一族复兴的唯一的希望。
“迪亚邦多.巴库拉,你一定要成为大神官,带着我们家族的名字回到王都,回到法老王的身边!”
“你要让我们都可以抬头挺胸地告诉所有人我们是巴库拉家族的人!”
男子盯着孩子,眼睛一眨不眨,攥紧的手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说,一字一句,像是想把这句话深深刻印在孩子的灵魂深处。
“迪亚,你一定可以拿到黄金神器,成为埃及的大神官!”
孩子睁大了眼睛看着男子,他的父亲抓着他的肩膀的手指深深地勒进去,让他痛得厉害。
可是他没有喊痛,他听不太懂,只是狠狠地点头让自己把那些听不懂的话深深地记在脑海中。
因为他看到了他的父亲此刻的脸,那是一张因为用尽了全部的力气而扭曲到极限看起来像是要哭出来的痛苦神态。
他不懂。
他只是潜意识觉得,让他心目中顶天立地的父亲露出这种表情的,一定是比性命还要重要的事情。
他一定会为他的父亲做到。
这是迪亚邦多才三四岁刚懂事的时候,他的父亲对他说的话。
然后,一年又一年,不断地重复。
他的童年几乎就是在类似的话一次又一次的复述中长大。
而他那种天生的特殊的灵魂力量持续不断的壮大也让他的父亲和极少数的几位族中老人看着他的眼中都带上欣慰的神色。
“等到迪亚八岁的时候,就带他去城里的神殿。”
老人们这样对迪亚的父亲说。
如此强大的天生的力量,一定能被神官们看中,只要表现出色,就可以通过层层选拔成为王宫里的神官,进而——
“迪亚,你一定可以拿到黄金神器成为大神官。”
那个时候他的父亲开心地笑着拍他的头,“过来,来看看这个。”
他的父亲每次这样说的时候,就会拉着他蹲在地上,画出七个黄金神器的形状给他看。
男子看着它们的目光,比什么都要炙热。
他每次也是紧紧地盯着它们看,即使只是图形,也仿佛有一种特殊的力量让他无法移开目光。
“当初你的祖父把这个画给你的爷爷,然后你的爷爷又时时画给我看,现在我画给你……迪亚,以后你的儿子还有孙子出生的时候,你一定要把真正的黄金神器给他们看。”男子一边指着地上的图一边对他絮叨,“你一定可以的!”
他仰起头看着父亲,然后,重重地点头,握拳,鼓起圆滚滚的小脸蛋做坚定状。
他的父亲看着自己儿子用那一张稚气的脸做出的看似坚毅却怎么看怎么可笑又可爱的表情,不禁咧嘴一乐,伸手揉乱了儿子一头灰白色的发。
最终惹得儿子的坚毅奋斗状保持不住恼羞成怒地一脚踹上了自家父亲。
躺在泥地上的七个黄金神器的图形静静地注视着在它们面前玩闹的父子。
那个时候,没有人知道。
他们一心想要得到的黄金神器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命运。
那一天,离迪亚邦多八岁的生日还有一个月。
一个月后,他将会被送到大城市,只要通过测试就能成为一名见习神官,然后为成为法老王的大神官恢复家族的姓氏而奋斗。
然而就是在这一天,他看到了他曾经梦见过无数次的黄金神器。
火红的夕阳之下,躺在血泊之中的男子一身的血迹越发刺目。
侧身躺在地上几乎已经没有气息的男子右手上握着的纯金色的钥匙状的器物,在血红色的阳光下却闪耀着最为纯粹的金色的炫目光辉。
它安静躺在那里,半截插在泥土之中,却仍旧有着一种尊贵且神圣到不可思议的美态。
它仿佛具有一种诱惑人灵魂的力量,让注视着它的人无法移开目光到几乎忘记呼吸。
那铺天盖地的带着黑夜气息的夕阳光芒之中,天地之中,仿佛只有它的存在。
他屏住了呼吸。
他向它伸出了手。
他能感觉到男子憋着最后一口气死死攥紧黄金钥匙的倔强,但是他的欲望依然让他不顾一切地将黄金钥匙从濒死的男子手中夺了过来。
他将它抱在怀中,心脏激烈地跳动到了几乎要撞破胸口的地步。
这是黄金神器!
这就是他的父亲,他族里的爷爷们梦寐以求想要他拿到的东西!
他现在已经拿到了,那么……
那个时候,他还小,太幼稚,幼稚到有很多事情都还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