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这烽火乱世,真打起仗
来时,哪怕拿一大块金子,也是连一筐粗粮都买不得。
这璀璨珠宝,在他眼里连曹奸贼当年拿着的那柄七星宝刀都抵
不过,又哪里抵得上董胖子贿他入伙时的那匹赤兔神驹?
不过那憨王早早将玉狮赐予了他,兵器也派了工匠去任他心
意打造,倒是极识趣的。
吕布无意识地摸了摸光溜溜的下颌,重新瞟了瞟这满殿的物华天宝,挠了挠头,最后勉为其
难地走到那堆随意扔成一摞的古籍前。
“这,这,这,”吕布懒洋洋地点了三下下巴,便将整殿的书籍给囊括了进去
,冲目瞪口呆的亲兵下令道:“都给本将军搬回去。”
当然,他哪怕吃饱了撑着,也不会去读这既厚重、又吃灰、还
乏味得很的卷籍的。
之所以将书给要回去,不过是惦记着那便宜老哥韩信罢了。
吕布漠然看那亲兵忙得使唤别人
来回搬书,累得满头大汗,无聊得打了个大哈欠。
毕竟他日后只能指望韩信这唯一靠谱的智囊,为他多动脑筋、尽心
尽力出主意,总得稍微对人好些。
他至今还记得,那便宜老哥一直很是拮据,日子过得紧巴巴的,那几卷孙武兵书被
摸得光滑透亮,真不知读了多少回了,竟还不见腻,赫然要作传家宝的架势。
实在令人于心不忍。
又想象着韩信
欣喜若狂、两眼泪汪汪,从此死心塌地为他出谋划策的模样……
直叫吕布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眉眼间难掩得意。
将这么几大堆烂鬼子书整回去,韩老兄该高兴坏了吧?
搬书搬得精疲力竭,满头大汗,兵士们却不敢有半句怨言。
甚至每当以眼角余光瞥到一脸高深莫测的吕将军时,还忍不住肃然起敬。
面对这一殿的奇珍异宝毫不动心,却对
那堆无人问津的破书情有独钟……这般淡泊物欲、自律善学,不愧是连足智多谋的亚父都深为钦佩、数番赞‘智计百出、
勇略双全’的吕将军!
而留于秦川殿中的韩信,正犹豫是否该先去洗浴就寝、还是再等一阵子,寻贤弟再说说话时,
便被肩负冗重书籍、鱼贯而入的卫兵给惊住了。
不等他开口问询,知他这副将在吕将军眼里份量十足的卫兵们,便已
主动客气释疑。
一听这些尽是贤弟所择的宝物,韩信初是惊讶,再是了然。
他哪里还有睡意,尽管无权翻阅,双
目也难抑地放光。
他直勾勾地看着那一堆堆书简被送入殿门,放入空置的殿室,不由舔了舔干涩的下唇,被惹得心痒
难耐。
待卫兵将那宝库中最后一摞书简也送到了,累得气喘吁吁,行礼告退时,吕布才大摇大摆地迈入殿来。
“
贤弟!”韩信赶紧上前,心神难定道:“那些书卷是……”
“韩兄可还喜欢?”
吕布咧嘴一笑。
韩信微愣。
不等韩信再开口,吕布已爽快地将手一挥,豪气道:“那些个书卷,自然是为韩兄所求,韩兄——”
话未说完,
早已按捺不住心喜的韩信便眼前一亮,哪里还有平日的矜持稳重、平静淡然。
匆匆忙忙撇下句“多谢贤弟、愚兄难以
为报”后,便一个箭步,头也不回地直冲堆放书简的殿室。
徒留吕布瞠目结舌,满脸不可思议。
他滴个乖乖,那
些破书当真那般勾人?
他咋舌地摇了摇头,径直回寝房洗浴更衣,兀自歇息去了。
他这些日子以来未少为那憨王
殚精竭虑,又刚闹了功败垂成这出,心绪一阵大起大落,竟觉比平日冲锋陷阵、身先士卒杀敌去还累得慌。
是以脑一
沾枕,便眼皮黏上,会周公去也。
待一觉醒来,天光乍亮,已是翌日清晨。
吕布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复精神抖擞
模样,换了身易活动的便服,就要出殿练功去。
结果途径昨日殿室,他惊见里头灯光竟还亮着,里头那韩兄毫无仪态
、全不讲究地箕坐在地,捧着一卷书籍,读得如痴如醉。
而在韩信身后,已摞了半人高的一堆书卷,显是刚叫他熬夜
读过的。
望着韩信那对熬得赤红、还满是狂热的双眼,饶是吕布有所预料,也还是惊得不轻。
……这些个破书,
就这般有意思?
他蹑手蹑脚地钻进室来,随手拿起几卷,一目十行地扫了几趟,只觉枯燥乏味。
他无意扰全神贯
注读书的韩信,秉着浓重的好奇心,在书堆里东翻西捡,终于翻着一摞标题略有趣些的书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