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仙三重飞]流年记(97)
“不错,是他们负我在先。”飞蓬靠在身后的结界壁垒上,承认了他和五位长老之间的龃龉。适才剧烈的争斗令他持剑的手微微颤抖,呼吸也多了几分急促,可声音依旧是低沉却坚定的:“但飞蓬永远只是神族的飞蓬,我族所有族人陷于如斯绝境,皆可投降,唯独我不行!”
对长老团这无疑于背后捅刀之举,飞蓬眸中的失望很明显,但他的拒绝,是因为骄傲不愿屈居人下吗?不像。作为这次计划的真正主事者,重楼深深看了飞蓬一眼,眸中有着了然之色。飞蓬没有背叛的资格,也许自己低估了他背后之人对于神族的重视,才将飞蓬影响至斯。
红眸闪动一抹悲怆,重楼压下心中莫名的不甘和愤怒,阖眸后再睁眼,只余一片森寒:“杀!”既然谈不拢,就不能留下这样的威胁。
“最后一招!”飞蓬唇畔弯起一个堪称肆意的弧度,蓝色眼睛亮得惊人。他将仅存的灵力全灌入照胆神剑,璀璨夺目的剑华瞬间爆发,迎上重楼绝杀的血刃之光,还有其他好友再无留手的全力攻击。
相撞之时,只见鲜血纷落如雨,如史诗般的残酷美丽。而后,几道身影纷纷被砸飞了出去,撞在被染红的透明结界壁垒上。
那一瞬,就连屏障之外的兽族战士,也无意识的屏住呼吸。胜负已分的最中央,只剩下一红一蓝两个人影,有些模糊不清。
“咳…”飞蓬身体向前倾倒,被重楼下意识揽在怀里,唇角的鲜血怎么都止不住,人还不停的咳嗽:“咳…咳咳…”
即使之前因太多族人的牺牲,对飞蓬抱有浓重的杀意,但眼睁睁看着原本的好友即将陨落,瑶姬、女娇和女丑的眼圈都骤然红了,骄虫和赤霄稍微好一点,可那握紧到指甲刺入掌心的手,也代表了他们的心情。
唯独只有重楼,他没有红了眼圈,更没有哭。但重伤的飞蓬能清晰感受到,抱着自己的手臂在无节奏的发抖,连带着耳畔的心跳声失了平日的沉稳。他脸上淡然的笑容,在如今的必死境地里,竟多了些好笑的意味:“重楼…你不是也想哭了吧?”
“才没有。”重楼闷闷的说道,血瞳一眨不眨的直视怀里的知己至交,炎波血刃正扎在飞蓬的心脏里:“很疼是不是?”
结界不知何时撤去,骄虫和赤霄强行拉走了瑶姬、女娇和女丑,飞蓬静静躺在重楼的怀里,轻声说道:“别取出来,那样我可能会立即就死。”血刃堵住伤口,鲜血在里面暂时流不出来,他也就暂时死不了,虽然会很疼。
不过,即使不取出来,飞蓬也觉得,自己大概只剩下说几句话的功夫了——九泉神器阻绝心脉,磨灭全部生机,那是致命伤。纵使女娲娘娘曾赐下神力,但她说的是重伤保命,如今连生机都已彻底断绝,想必已超出救治范围。
“你想说什么?”重楼不敢乱动,生怕会加剧飞蓬的痛苦:“其他人造成不了威胁,哪怕是九天,我都有把握对付。真生擒了,也不会杀他们。唯独只有你,飞蓬。”
飞蓬眸中露出释然,忍不住笑了起来,声音极轻:“你总喜欢堵我的话,但我死了,你更要小心你族中的元老们。”奇异的,他并不恨重楼,反而有点心疼好友的处境,蓝瞳不禁带起几分提点之意:“哀兵必胜,鸟尽弓藏,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是的,飞蓬死了,玉衡军会抓狂,而自己没了最大的对手,难免会有所松懈,在兽族占据胜局的情况下,反倒是有可能被欢兜找到机会陷害致死。重楼这么想着,心中因飞蓬的提醒隐隐作痛,一滴很烫很烫的水珠从血瞳中坠落下来,正巧就砸在飞蓬脸颊上。
“我会小心的。”重楼的声音沉闷嘶哑,手指一颤,将炎波血刃收归体内。
剧烈的疼痛和迸溅的鲜血,让怀中之人痛苦的挣动了一下,重楼下意识抱得更紧。他似乎想在这最后的时光里,给予好友一份暖心的安抚,可音调却不自觉颤抖不止:“…飞蓬…”
“没关系。”飞蓬吃力的眨了眨眼睛,音调轻的仿佛风一吹就能消散:“成王败寇而已。”他努力勾了一下唇角,眸光涣散开来,笑容却依旧清浅,甚至多了些许劝慰:“你保重…那些曾经让你哭过的事,总有一天会笑着说出来,嗯?”
重楼怔怔看着他,没来得及回答,耳畔只有一声“啪”在不停回响。那是照胆神剑滑落的声音,而飞蓬的手已经先一步垂落,似乎昭示着这场精心策划的杀局完美谢幕。
从今以后,再听不见那个熟悉的声音,再瞧不到那张熟悉的笑脸。怀中一空,重楼茫然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飞蓬的身形开始消弭,觉得视线所及之处只有白茫茫一片。神兽两族死后都会化为灵气,消散于天地之间,飞蓬自然也不会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