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见识多来几次我都不介意。”我望着方应看郑重的点点头，再次肯定道“真的！”

“哦？本侯还以为，你这么个愤世嫉俗的江湖侠士，看不上我这般作风。”周围亮起了灯，盏盏昏黄，亦是比不上这硕大的孔明灯。方应看的脸被灯光照映着，如梦如幻，过往的路人也是一样。我又想起清明上河图，只是如今已成画中人。

“虽然有时候你行为颇为豪富，但是这种场面，谁不喜欢啊。”我仰头盯了一会儿，只觉得脖子酸疼，揉了两下。转而面对方应看，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递给他“给你了。”

“什么？”方应看捏了捏，神色明了，却并未收起来，反而问我“你把这东西给我，无情可知晓？”

“你不是说赵良嗣已经有所动作？”我再次望向千里婵娟，只觉得这奢华而又精湛的工艺品，像是阐述这个时代的鼎盛“你说得对，铁血大牢里关押的犯人，个个与无情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你去，比他去更合适。”

“你能想开，是最好。”

“只是我有一个条件，我想让你重伤钟离昧，然后亲手杀了他。”跳跃的灯火映入眼帘，我坚定的目光带有一丝决绝“这个人不死，终究会对无情造成伤害，我既然已经知道，就不能容忍这样的人还活着。”

这番话说的有些凌厉，方应看意外的看着我，语气轻佻“你这功夫，怕是重伤了钟离昧，也不是他的对手吧。”

“你要知道，蛇鼠一窝，岂有单独行动得？”

“这个我知道，只是还得麻烦你一件事。”我寻着记忆道“铁血大牢里有个人叫雍门煌，我希望你能救下他，会有神侯府的人去接应。”

“他是打垮蔡京等人重要的筹码，原谅我不能告诉你为什么。”

“好。”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这是你给我线索的谢礼，我都答应你。”

不知为何，抬头那一刹那，我竟觉得方应看艳光四射，虽然他的所作所为亦正亦邪，有人说他奸滑，可我到底不信的。我总觉得这人信守承诺，必定是个好人。

“方应看，你真好。”我由衷之言，令他大笑。

“你可真有意思，这汴京城，本侯还是第一次听到人这么夸赞我。”

我也笑了起来，二人相视，不约而同的看向燃烧炙烈的千里婵娟，或许他心中，也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信仰，就如无情，他的大义。而方应看又是怎样的呢？

我心中思绪万千。

“钟离昧痛恨无情，想必早在铁血大牢里布置好了一切，所以我想让人假扮无情，引他出来。”

“想来你也有了计策，只要不破坏本侯的计划，谁跟着都无妨。”

听他这么说，我一颗心终是安稳着落，只要我二人不去铁血大牢，只要我没有被钟离昧挟持，无情就不会喝下招魂引，不会成为药人遭钟离昧侮辱谩骂，不会功力全失了。

他的失败与落魄，皆因一个叶素心。

我总该在最后，为他做些什么。

“那方应看，你也要小心一点。”因者飞行木鸢的魅力过大，金明池已经被路人层层包围了起来，我二人站在正中央，彭尖跟在后面不远处，与异种侍卫保护着方应看，我知道我说的话没有多少意义，还是想告诉他“那里很危险，不要相信他们。”

“人还没去，你就开始担心了？本侯爷的手段，你怕是不知晓。敌军数十万我都不怕，屈屈一个大牢，还能把我困在里面不成？”又是那副高傲自大的面孔，俯瞰众生的气势。我却不再讨厌，这样的人，天生就该所向披靡，百战百胜吧。

“是我小看侯爷了，方侯爷大威神功，无所不能，是最厉害的！”我伸出大拇指，将他夸了一顿。这人轻蔑的瞟了我一眼，不置可否。我也没在意，既然心事解决就好好的欣赏盛世美景吧。

华丽的背后如何，无人得知，昌盛过后是否衰败也无人得知。得一时安乐，便是无忧。宋徽宗是，宋朝的百姓亦是。

☆、57

待到后来，方应看邀我乘坐千里婵娟，铺张扬厉极为奢侈。我们乘坐飞鸾，看汴京灯火辉煌，每一处风景尽收眼底。底下众人钦羡，呼声震天，方应看那双蕴藏天下风云的眼中，波澜不惊。而我却喜不胜收，挥舞而唤。

在遥远的另一方，皇城灯火通明，我二人遥望那座绵延楼阁，绚丽多姿，生存在哪儿的人，又该是如何？

我瞧见他舒展的眉头，望向皇城时，微微皱了片刻，不知在想什么。

夜深了，我二人下了飞鸾，方应看把我送回了神侯府，他说是怕我迷了路，彭尖不细心。

倒是彭尖听了不太高兴，只是斜了我一眼。这凶神恶煞的劲儿，我也不敢让他送吧。好在离得不远，临走时方应看告诉我，还有五天时间，我可将打算尽数说了。这倒是给了我一些时机，谢过一番，他收下恩情谢意，挥挥手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