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皇殿下原来不是好人(8)
两头尖的长棍刺穿鹰的胸膛,流了一地的血,还有几滴溅洒在小七身上。
鹰血灼热,小七想:难怪觉得火辣滚烫。
她尚处在大难不死的呆傻余韵中,金棍忽的从鹰身上腾空而起,向天飞去,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花儿们载歌载舞,徜徉在‘再不用担心被吃掉’的喜悦里,大家花瓣蹭花瓣,花枝挽花枝,一同摇摆,尽情庆贺。
没有花儿顾得上计较那杀鹰的金棍从何而来,又消失到了哪儿去?
这一片喜气洋洋里,小七忍无可忍发出了痛苦的**。
烫!
太烫了!
浑身像是要被烫化了般!
这感觉就仿佛着了火,烧得她的花瓣都似要灰飞烟灭。
小七想要扑灭火焰,于是,疯狂扭动起来。
家里几个姐姐被她的异状吓到,欲拉住她,偏小七疼得失了理智,只顾打滚,谁来拉都没用。
二姐急了,将花露一股脑儿倒入她口中,往日里总是管用的花露,这会儿却失了效用。
小七没得到丁点儿缓解,她仍觉得烫,噬骨啮心的烫,她甚至怀疑自己会烧起来,惊惧之中,向周围嘶嚎:“别靠近我!”
花精们最怕火,她若真烧了起来,不想连累旁的花。
不过,好在那团火始终只存在于她的体内,将她一人焚烧,这种滋味,大约被炼成丹药,也不过如此了。
烈火焚心的煎熬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在小七看来,仿佛有一生那样漫长,等她终于没那么痛了,突然觉得自己变得很轻,像烧成了灰,飞在空中那样轻。
这种感觉很玄妙,只持续了一小会儿,紧接着就是新一轮的痛楚,与被火烧的痛完全不一样,这一次的痛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钻出来,将身体撕裂,再撕裂。
……
暮色黄昏,夕阳西斜。
雪衣结束一天的修行,如往常一般去了花地。
这个时辰,他家小师弟十年多半也在栀子花地里,同他喜爱的那株小栀子花讲话。
自五彩琉璃鹰来过花地里撒野后,小师弟时时担心着他心爱的小栀子花被鹰叼去,有空时就赖在花地里,把他心爱的花儿看得紧紧的。
今天却是奇怪,栀子花地里没有小师弟的身影,反倒像是躺了个人……?
万花谷遍植灵花,每个弟子有自己的花坞和需要看守的花地,平常很少到别人的地盘走动,什么人会躺在自家花地里?
雪衣心下奇怪,疾行过去,走近了一看,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躺在花地里的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长得瘦小白净,关键没穿衣裳!
她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眼睛半阖,神态有些迷茫,娇小皎白的身体宛如盛开在泥地里的一朵小白花。
虽惹人怜爱,但十分来路不明!
“你是谁?”
“怎么会在这儿?”
雪衣一连发出两个疑问。
听见她的声音,小姑娘嗖的抬起眼皮来,看见她的一瞬间好似看见了亲人,眼里迸射出欣悦的光芒,她张嘴,嘴巴里接连发出两个短促的音节:“xi-yi-”
声音清脆稚嫩,让雪衣忽然想起她曾在仙子林里头捡到的那头迷路小兽。
雪衣止不住心一软。
她捋了捋耳边碎发,想了想,从袖子里掏出一件衣裳来,盖到小姑娘身上:“你先穿好衣裳。”
小姑娘却不动,只睁着大眼睛看她。
雪衣好像明白了点儿什么,问她:“你不能动弹?”
小姑娘点点头。
雪衣更奇怪了,搂住她瘦弱的胳膊,扶她起来,给她穿衣。
两人离得近了,鼻尖闻到一股熟悉的馨香。
这个香味……
雪衣霎时瞪大了眼睛:“你是!小栀子花?”
小姑娘偎在她怀里,乖巧的点了点头。
……
宸州大地上已经很久没出现过化形的花精了,没想到,不出现则已,一出现就是俩。
雪衣把化为人形的小七抱回花坞,安置在床上,然后急急忙忙出门去,独留小七一朵花儿,哦,不,如今已算得上是一个人了,独留小七一个人张着眼睛躺在床上。
躺在床上的小七,此刻,亦充满迷茫。
她偏头,垂下眼睛,想要望一望自己化为人形的身体,但,雪衣似乎怕她着凉,给她盖了一层厚厚的被子,她只能看见被子上漂亮的花纹。
花精化为人形,听说少则需要数千年,多则需要上万年。
千千万万年的时间,沧海会变桑田,大川会成沟壑,够一朵花儿死上千千万万次。
世间的花儿能得灵性成花精者,万中无一,能从花精成功化成人形者,万万中无一。
小七没想到这种好事会落到自己头上,毕竟她才长出三朵花瓣,是栀子花地里最落后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