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钢琴的声音，有人在夜里练琴。

她伸出手，看了眼自己皮肤之下可见的青筋， 她乍一看就是再平常不过的人类。

莱娜朝手心呼出一口气， 闭上眼睛。

在她的记忆中， 他们的确回到了过去， 度过了一个和平的夜晚，但最终放弃了改变过去。

所有的磨难终究成就了我们自己。

不过她的确获得了一点儿回报， 发现自己能直接在全世界有红晶的地方凝聚身体，相当于空间跳跃了。

感谢玛格达把公司的作品卖到全世界。

大雪中的巴尔的摩像是一只慵懒的猫咪，雪落声将安静的城市变得更加安静。

圣诞节要到了。

她突然想要去大都会，超人在的大都会。

她想要聆听大都会的声音。

她想要听一听克拉克的声音，可她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克拉克的电话号码。

去问玛格达， 去问玛利亚，或者直接问来纳特， 她都能要到电话，但她没有选择这么做。

天空中下着大雪，圣诞节就要到了，就应该去相聚， 去在温暖的房间中坐在同一张沙发上喝着可可看球赛， 让小腿于小腿相撞，大腿与大腿隔着睡衣相贴。

莱娜不应该考虑别的，只应该考虑什么式样的睡衣舒服又暖和。

她踩着窗沿，跳了下来， 像是偷偷去网吧的年轻人一样， 心中充满雀跃，甚至想要哼歌。

*

克拉克站了起来， 椅子在地上划过，在他刚打过蜡的地板上留下刺耳的声响。

但他顾不及这些了。

他带着歉意看了眼地板，决定回来后就给地板重新打蜡。

莱娜会帮他递工具，他们一起回堪萨斯，去吃玛莎做的苹果派。

圣诞节要到了，而天空中正在下雪。

早早醒来的孩子们对着雪花惊呼，而天空中有超人飞过的痕迹。

他等不及了，他本可以用超级听力捕捉莱娜的心跳声，无论她藏到世界的什么角落，他都能找到她，他八年前就应该找到她，但他没有这么做，他知道莱娜不会躲藏。

他换上制服，看了眼镜子中的超人，抿了抿唇。

有一只鸟儿在他心中唱歌。

*

莱娜降落在大都会，她将自己变得透明，心跳自然也趋于无，她可能飞掠过莱克斯·卢瑟的窗下，不过这不重要，她又不和莱克斯结婚，但也许会邀请他来自己的婚礼上，她会故意把捧花扔给他的。

她经过了星球日报，盯着那颗球看了会儿，没注意自己露出了微笑。

她知道这是超人守护的城市。

这是克拉克爱着的城市。

这是承载了克拉克很多记忆的城市。

它经历过战火，外星人袭击，恐/怖分子，人类内战，但它又重新屹立在大地上，温柔地仿佛盛满了阳光。

莱娜眨眨眼，突然想起自己不知道克拉克在大都会的房子在哪。

当然不会是她在红晶之城模拟的地点，而世界A中废墟般的大都会也不会给她这些信息，她没了解过，她只知道克拉克如今是星球日报的记者。

嗯……要不要问一问玛莎呢？

*

超人在红晶公司顶部降落。

他居然感到有点儿羞涩，因为这里什么都没发生，可他穿着超人的衣服降落，仿佛把自己最好的衣服翻出来和心爱的女孩约会的毛头小子。

要走到街道上装作自己只是在cos超人吗？可这天既不是coser集会也不是万圣节。

相反，圣诞节要到了。

巴尔的摩气氛活泼得多。

也许是因为这里有很多年轻人，尤其是外来人口。

这是庇护变种人的城市。

他们可以在城市中无需躲藏，自在地走到街上，即使有着白黑黄之外的第四种皮肤，即使怪模怪样，因为这里有玛利亚，也因为这里有万磁王和玛格达。

因为这位可敬的女士的能力笼罩整个巴尔的摩，所有人都仿佛是她的孩子，在这里的人会潜意识地认为变种人没什么糟糕的，也会潜意识地将他们认为是自己的同胞。

变种人本来就是人类的同胞。

异能者也是。

莱娜也是。

他用最快的、不引起别人注意的方式前往了弗萨克街道B118号，敲了敲门。

仿佛没有睡着的老妇人在下一秒推开门，然后问道：“可以帮我把这条围巾带给莱娜吗？”

克拉克一愣，然后仿佛才想起自己的能力，他没有听见莱娜的心跳声：“莱娜不在吗？”

莱娜似乎离开了，窗口大开，仿佛上一秒这里还有人睡着。

克拉克紧张了一瞬，却发现玛利亚看上去很淡定，他想了想，向这位夫人询问道：“您有什么要带给来纳特的吗，我大约要去哥谭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