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给她梳头，虽还是平日里的那款发髻，但这次明显看得出是用了心的，工整不少。

“公主，见了丁夫人要行长辈礼，见了其他公子、公主要行平辈礼。进了嘉鱼殿不要乱看，要恭恭敬敬的，知道吗？”

“用膳时不能乱翻乱夹，公主记得，只夹面前那一道菜就是。”

“还有还有，公主用完膳不要乱动，要等夫人、公子、公主都吃完了才能起身！”

……

这些都是她们平日里该教的，只是小南小北相较其他两个更懒些，从未讲过。

今日竟是一股脑地灌输了进去，事关读书，青鸾也不敢马虎，仔仔细细地记下。

小东小西两个这次梳妆费了不少心，平日一炷香便处理好的，今次竟用了足足半个时辰。

青鸾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首饰用的是白华殿里最好的那一套，平日藏在妆奁底的珍珠头面；衣裙是去年王后赐下的锦缎制成的。

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这个锦衣华服的自己有了公主的样子。

嘉鱼殿姐妹初见，卫庄代替做礼物

青鸾被丁夫人的侍女领进嘉鱼殿的院子。

丁夫人正牵着红莲在小池塘边看鱼，青鸾谨记小南小北教的规矩，先是向丁夫人行了一个长辈礼，又屈膝朝红莲行了一个平辈礼。

丁夫人打量了她几眼，轻嗯了一声。

“红莲，这是你青鸾妹妹，你父王指了她陪你一同去太学读书。”

红莲只看一眼便扭过头去，“穿成这个样子，哪来的破落户，我可没有这样的妹妹。”

青鸾被她这直白的嫌弃难受地涌出了眼泪，但很快又强逼着自己把眼泪收回去。

她不能哭，红莲公主本就不喜欢她，若是再因为哭惹了她的厌烦，那她不就去不成太学、教不上哥哥了？

丁夫人因着红莲这一番话有些难堪，青鸾这般懂事，就显得红莲有多娇纵。

“红莲，”丁夫人蹙眉呵斥，“不许胡说。”

红莲才不怕，她每次同别的公主起了龃龉，娘亲都是这般训斥她，除了训斥也没有别的惩罚了。

她轻哼一声，昂着头跑回嘉鱼殿里。

丁夫人第一次觉得王后送红莲去公学读书是对的。

她轻叹了口气，对着青鸾道，“红莲就是这样娇蛮任性了些，日后你们姐妹两个还要一同去太学，你多包涵些。”

那就是她还可以去太学了？！

青鸾觉得只要能去太学，哪怕让红莲日日欺负她也是值得的。

她摇摇头，乖顺道：“红莲……公主身份尊贵，若是不这般倒不像贵人了。”

丁夫人见她确有自知之明，也不攀附，倒放下心来。

仔仔细细打量一番后，发现她身上的衣裳都紧了些，想必是去年的衣服。

小孩子长得快，红莲月月都要裁两身新衣裳，再瞧这青鸾，估计过去一年没怎么长个，旧衣裙长度仍可，但终归不是这个年纪穿的了。

“待会用完膳，本宫叫裁缝来，给你裁些新衣。到前朝太学读书见人，总不好穿旧的。”

青鸾拜谢，丁夫人转身，叫她一同回嘉鱼殿内用膳。

青鸾不敢先行，生生等着丁夫人的侍女都进了殿，才敢抬起站酸了的脚、迈着小步朝殿内走。

丁夫人瞧她这样子，倒是更顺眼了几分，吩咐侍女想着再挑些像样的首饰给她送去。

这一膳用得青鸾坐立不安。

五公子同九公子都在，母子四人其乐融融，她一个外人坐在这里终究是尴尬，只得专心低头扒饭。

红莲嘴上说着不同她玩，实际上一直在偷偷瞧她。

见她只夹面前那道水晶肘子，心里嘲笑：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破落户，光顾着吃肉，也不知道来讨好她。

但心里又想，那水晶肘子真那么好吃？

“喂，”红莲喊她，“你，把你面前那道肘子拿到本公主面前来。”

丁夫人觉得红莲实在无礼，作主人家的怎好这般呼喝客人？

刚要开口训斥，只见青鸾已经放下筷子，乖乖端着那道肘子放到红莲面前。

红莲尝了一口，也不好吃嘛。

“红莲，你是姐姐，怎么能欺负妹妹呢？”韩庆已经十一岁，早已明事理，深知红莲此举不妥。那青鸾也是，就这般乖乖挨欺负，难怪瘦瘦小小的。

听到五公子这般说，便问青鸾：“你说，本公主欺负你了吗？”

青鸾摇头，红莲得意地笑，“五哥哥你看，她自己都说我没有欺负她！”

心想，这破落户倒也上道，做她妹妹是做不成了，倒是可以给自己当个小跟班。

韩非轻敲红莲的头，“还说？快吃饭吧。”

红莲嘟嘴，乖乖吃饭了。

青鸾回到白华殿后，在殿中见到了裁缝和丁夫人的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