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吧，”她说：“这是他的意思。他对你，寄予了厚望。”

嬴欢抱猫见太后，回归消息至秦宫

嬴欢抱着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杏子，一起去了华阳宫。

华阳太后年纪大了，精神越发不好，能坐这么久全靠强倚着。

芈夫人和扶苏今日刚好也在，眼见华阳太后身体不太妙，芈夫人便先搀着太后回了寝殿，留下扶苏陪着嬴欢。

扶苏比嬴欢大了将近十一岁，嗯……和嬴欢父母差的岁数一样。兄妹两个大眼瞪小眼，实在没什么好聊的。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扶苏不擅与这么小的孩子交际，可做兄长的，又被母亲嘱咐要陪着妹妹玩，只能凑过去搭话。

“八妹妹，能给我抱抱杏子吗？”

杏子送出去后，扶苏虽心里惦念着小家伙，却因牢记宫规，不敢有半分逾矩。

他稍大些后便搬出王宫，去了父王赐下的府邸居住。平日除了拜会母亲，后宫的一草一木都不敢多看，何况是招惹一只猫呢？

刚好今日妹妹把杏子带出来了，管自己妹妹借个猫玩玩，算不得什么的大事的。

嬴欢想了想，最后不大情愿地把杏子递了过去——她怕大哥哥喜欢上杏子，不还她了。

扶苏哪里看不懂她的意思？那嘴撅的都要上天去了。

他从一旁的银盘中抓了把零嘴给她，作为交换，还顺便在她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下：“别担心，大哥哥自己有猫，不同你抢。”

杏子好像还记得扶苏，胖脸扬了下，随后躺倒在他怀里，露出柔软的肚皮给他摸。

嬴欢觉得稀奇，也不吃零嘴，缠着扶苏要他传授斗猫“秘法”。

扶苏有片刻晃神。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旦他分心于学业无关之事，母亲会皱着眉头将令他分心的东西拿走，父王……会严厉地训斥他。尽管他已经很努力地在学习那些道理、治国方略，只是放松片刻，都是不可以的。

他甚至觉得哪怕自己做的再好，父母对他永远是不满意的。

有时候他也很羡慕其他的弟弟们，比如公子高，哪怕他逃学去园子里和伴读玩泥巴，他的养母吴长使也只是细声细语地给他讲道理。

就连之前大姐姐都劝他要专心读书，所有人都对他寄予厚望，只因他是父王的长子。

除了八妹妹这个还不到两岁的小孩子。在她眼里，他会逗猫就已经很厉害了。

嬴欢蹲在扶苏身边玩了一会儿，想到同样住在华阳宫的老奶奶，撑着桌案站起身来。

她轻轻揪着扶苏垂下的发带：“大哥哥，你先把杏子还给我好不好？我要带它去找老奶奶了，待会再借给你玩。”

“老奶奶？”

“就是住在后殿的老奶奶，我上次答应她要把杏子带过来一起陪她玩的！”所以她今天才带了杏子一起过来。

扶苏明白了，她说的是住在后殿不大见人的祖母。

“八妹妹，你要不……还是别去了。被父王知道，会生气的。”

嬴欢还小，当然不知道父王和祖母曾经的之间那些事。在扶苏母子包括后宫所有人看来，王上接太后回来，只是为了堵住天下那些酸儒的嘴。

这对母子早已从亲人变成了仇人，又何苦去太后那献殷勤，惹得王上不快呢。

嬴欢不高兴了，抱着杏子扭头就走。

“才不会呢！”她转头朝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扶苏做了个鬼脸，然后飞快地迈着小短腿朝后殿跑。

父王才不是这样的人呢！父王也从来没有因为她去找老奶奶玩而生气。

相反，好几次她从华阳宫回来后，父王都会悄悄地问她：老奶奶身体怎么样？殿里的用度有没有被克扣？阿媛玩得开不开心？

扶苏偷偷跟了上去。

他看到八妹妹偷偷从随身小布包里拿了不少东西出来，有从梁山宫带来的糕点，还有漂亮的首饰。

祖母虽不复雍容华贵，却也不缺这些东西。

可是八妹妹说那是韩夫人最爱吃的韩国糕点，祖母就吃了；首饰是父王以前的赏赐，一直存在库房里，是她和韩夫人特意一起去挑的，祖母也收下了……

杏子喵喵地叫，任由祖母捏它爪子上的小肉垫、挠他的下巴……

扶苏突然明白了。

有些事情父王出于某种原因不愿做，可又希望有人替他做。

嬴欢今天很开心，因为不止她，大哥哥也来拜见老奶奶了。

虽然他只是站在门口，又是行礼又是问候的，并没有进来玩，可是老奶奶明显也很开心。

有人来看她，老奶奶就已经很开心了。

她坐着小轿辇回了梁山宫，兴奋地跳上木梯，想告诉母亲今天的见闻。

等到了鸾凤台上，却发现大白天的，父王也在。至于母亲……母亲在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