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鏢们还算是尽职尽責，紛紛围住段仕仁，掩护著把他肥胖的身体搬上了车。

再一顆子彈射來，打中了司机的手臂，当场落荒而逃。开枪的人是沈巍。

沈夜迈著稳重的步子从黑暗中走出，一步一步逼近保鏢人群，一枪一个解決掉了准备來不及掏枪的保鏢们，枪枪都避开了要害。剩下些沒有枪的，便兇神惡煞地朝沈夜冲了过去。

按照煥日的規矩，殺手只能枪殺目标人物，除了自保时能开枪之外，其它情況一律不允許无故殺人。现在看著這群沖上來的保鏢，沈夜果断把枪收了起来，捏了捏自己的指关节，“咔咔”地响过几声后，沈夜挥拳迎向沖上來的保鏢们，一切近身肉搏战拉开了序幕。

另一方面，沈巍成功避开了保鏢们的视线，从容不迫地走到段仕仁的车旁，举起枪，朝著车內早已血流不止的目标补开了两枪。

沈巍转身看到围攻烈陽的保鏢有十來个，于是收起枪也过去加入了打斗。

不一会儿，所有的保镖都被撂倒在地。沈夜和沈巍小喘著气，对視了一眼，并肩作战的感觉真好。

等呼吸逐渐平复，沈巍回头看了沈夜一眼。“有没有事？”

沈夜笑着摇头：“就这些酒囊饭袋，再多来几个也伤不了我。”

“那你在这等着，我去开车。”闹这么大动静，警察应该很快会到，此地不宜久留。

沈巍走到停车的位置，手刚刚接触到门把，就感觉到黑暗中有人盯着自己。杀手的直觉向来敏锐，他没有回头，而是抬手转了转耳朵里的隐形通话器，转旋转到小夜能听到的频段，然后不说话，用食指在通话器上有规律地轻敲着，是摩尔斯电码。

黑暗中的人影掐灭了烟，迈着轻缓地步子朝沈巍走来。

“云澜……”果然还是逃不过啊！看清来人后，沈巍平静地唤了他一声。

“你又杀人了，对吗？”赵云澜走到沈巍身边，伸手拍了拍他肩上的灰。“沈巍啊，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你杀了这么多人，死十次都够了。哪怕我现在一枪要了你的命，回去最多也就是交份报告就可以过关。你是真的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吗？”

“云澜，我……”沈巍想解释什么，可他理亏词穷，着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他能明白赵云澜现在的心情。

当年在重案组一起共事的时候，关于杀手案，老李给的压力不少，那时候他们都是一起承担的。现在自己走了，压力自然都落到了赵云澜身上，沈巍太懂那种无助了，更明白被逼着破案的那些个日日夜夜，他的云澜是怎样一天天熬过来的。

想到这里，沈巍只觉得太阳穴上一阵巨痛，忍不住抬手按了按。这一瞬间，沈巍有一种冲动，那冲动没有经过脑子，忽地脱口而出：“云澜，我跟你回去。”

赵云澜轻笑了一声，嘲讽似的说：“回去我家吗？回去了你可以留多久？一晚上？任我予取予求？沈巍，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你跟我上了床，咱俩之间就谁也不欠谁了？还是你以为这样我就可以当你没杀过人，没有知法犯法？”

赵云澜一连串的反问压得沈巍哑口无言，过了好半响他才低低地回应：“云澜，我是说，我跟你回警局。”

听到这话，赵云澜一愣。“回警局？你什么意思？”

“我跟你回警局，我认罪。我杀了多少人，是怎么杀的，我都交待清楚。法律怎么判，我都认。”沈巍的声冷静到吓人。

他想好了，如果这注定是自己的结局，他不怕，只要能不连累焕日。如果自己投案自首，把杀手案的所有罪一人扛下，能换来赵云澜一段太平日子，不用再这么劳心劳力，夜不能寐，他就是死也值了。

“你认罪！你交待？沈巍，你的肩膀有多宽，能为焕日扛下这所有的一切？你当我傻还是当警方傻？”赵云澜听到沈巍这么“大仁大义”的言辞，只觉得一阵心疼，忍不住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沈巍捧起赵云澜的脸，黑眸中的坚定是那样动人。“云澜，如果抓不到焕日的人，你交不了差。老李会一直给你压力，我知道的。我不想你这么辛苦。你把我交给老李，他一定会放过你的，至少……至少能有一段时间不再逼你破案了。”

赵云澜用力推了沈巍一把，他的身体踉跄几步撞到了身后的墙上。“你为了焕日可以连命都不要！你为了我可以少一些压力宁愿认罪受裁。你就不为自己想想吗？你死了，焕日就不会继续杀人了吗？沈巍，我要的不是你的命！我要的是龙城的太平！”赵云澜的怒吼划破了夜空的宁静。他真的好恨这样的沈巍，好恨他的身份，更恨自己是个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