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克·波尔斯,我记得这个名字。”她说,“他的父亲当初为了给他治病, 收了小丑一大笔钱,协助他从阿卡姆脱逃……然后小丑缔造了血色圣诞节。加西亚调查时, 我们也曾怀疑他会不会在血字杀手的死亡名单上。但是从结果来看……可能她一开始并没有打算杀他。”
艾米莉用空出来的左手轻轻点了点自己的额头。
“她没有在他脸上留下‘RACHE’,这种仪式感很强的连环杀手不会突然改变他们的作案模式。”
“你认为小弗兰克知道他父亲为他做的事情吗?”J.J拿出一对牌, 放在摩根的牌上, “说实话, 我不太能想象那个男孩知道这些事的心情。”
“无论他知不知道,结果都不会有什么区别。”摩根平静道, “对方杀了他的父亲, 这个事实不会改变。对一个单亲家庭长大的13岁男孩来说, 父亲就是他的一切。”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J.J点了点头,面上闪过一丝伤感, “在哥谭这种地方……不知道他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那就是复仇的代价。”摩根再度叹了口气,“复仇这种事,本来就对活着的人没有任何好处。”
法律是为了活着的人而建立的。但复仇是死者的东西。法律会考虑活着的人们今后的生活,会考虑对还在活着的大多数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但复仇并不会考虑那些,复仇只为死者而存在。
人不是为了夺回已经失去的东西才去复仇,而是为了报复这份丧失才会去复仇。
尽管对于活着的人来说并不是一笔划算的交易,人在为已经失去的东西复仇的过程中必然会失去新的东西,或许有一天连他自己都会为自己的行为而后悔。
但是对于死去的人来说,只有这样才算是公平。
“不过这么一来,媒体又有好长一段时间不会愁话题了。”艾米莉翻开膝盖上的牌,跟上,“说真的,这算是我们今年办过的最具话题性的案子了吧?受害者的身份,凶手的身份,戏剧性的结局……想想看吧,连环谋杀案、跨国、女同性恋、东西方文化冲突、少年犯、豪门阶层的恩怨、超级罪犯、司法不公、血腥复仇……”
她耸了耸肩。
“这么多的要素,如果是好莱坞改编电影,大概能预定一座奥斯卡。”
摩根:“我觉得能拿一个大满贯。”
“柯内莉亚市长似乎打算将这件事作为立法推行死刑的契机,很多和这件事相关的网络话题与媒体讨论里都能看到专业推手的痕迹。她打出的口号是‘不要让司法不公催生出更多的复仇者’‘反思一下没有死刑带给受害者家属的伤害’‘无法实现有效拘留的前提下,我们需要用死刑来阻止那些超级罪犯制造更多的悲剧’‘保护我们的家庭’……从舆论反馈来看,她这一次推行死刑立法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瑞德放下一大把顺子,完美地结束了这局牌局。
“正当的复仇,哈。”
其他人摇着头将手里的扑克牌都丢下,让赢家小博士重新洗牌。摩根向后靠在飞机的座椅后背上,发出郁卒的声音。
“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想和瑞德打牌。”他若有所指道,“占据先天优势的人真是太作弊了。”
——正当的复仇是一个很虚伪的命题,这是一个很多时候都只属于有钱有权阶级的特权。
霍奇看了一眼气氛颇为轻松愉快的年轻人们,侧过头看了罗西一眼。
“你在想布鲁斯·韦恩?”他轻声问。
“没错。”罗西点了点头,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自己的胡子,“你有没有留意到,不是我们的侧写错了……而是他也是另一个复仇者呢?他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对这座城市的黑暗进行他的复仇。从他25岁回到哥谭的第一年开始,直到如今。”
“我去见小丑的时候,他说过一句很有深意的话。”霍奇的眼神闪动了一下,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提起了另一个看似无关的话题,“他说娜娜莉·兰佩路基杀死了稻草人,而这件事令蝙蝠侠‘非常痛苦’。”
罗西稍稍颔首:“总是那些你爱的人伤你最深。”
霍奇无声地叹了口气:“他确实是一个值得钦佩的人。”
无论是布鲁斯·韦恩,还是蝙蝠侠。
在拨开了那层迷雾之后,在真正了解了布鲁斯·韦恩这个人的本质与本性之后,想要确认谁是蝙蝠侠,真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娜娜莉·兰佩路基一直在为他处理那些‘儿童虐待’的投诉。”罗西稍稍耸了耸肩,“剩下的问题就只有一个了,让十二三岁的男孩每天晚上穿得像个交通指示灯一样去踢哥谭最危险的犯罪分子的屁股……到底算不算儿童虐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