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难怪。
大夫又安慰了几句,示意可以回家了。
可这个点了,回什么家呀。
医院附近最不缺的就是酒店,小白过去开了一间标间,“先凑活一晚,明儿早上起来我送你去殡仪馆,一定不错过送你爷爷最后一程。”
她点头还是没言语,但也乖乖躺下了。一个陌生人,人家照顾你到这个份上,可以了。折腾了这么长时间,肯定也累了。
小白洗了澡,挨了枕头就睡。
周含烟却一晚上没眨眼,再怎么想,很多事情还是想不通。比如周山不能生,又不是李秋不能生。两人的感情又不是多好,为什么李秋还选择跟周山一起过?逻辑上不对呀!
她甚至都一度怀疑,她是不是猜想错了。
第二天葬礼,她整个人木木愣愣的,大家都当是老头儿突然没了,孩子伤心难过的原因。就是周家人和文心,也是这般想的。
其实,这都算不上个葬礼。因为周家还没有给买墓地呢,就以坛子骨灰。周山的说辞是,“我爸原先事从村里出来的,老家那边还有一个叔叔,虽然死的早,但墓地老家有。我爸又想落叶归根,我就想着,回头把骨灰送回去,埋在我爷爷奶奶边上,也算是了了我爸的心愿。”
那这个就没人说什么了。
本来周家的交际就不多,就是原来厂子里的人。当年一块的工人,都因为下岗四散了。剩下的没搬走的,日子不怎么样。搬走的,那些房子人家是租出去的,本人或是有本事的走了,或是跟着子女享福去了。也没多少人,预备了八桌,坐了六桌。
两百六一桌的酒席,还带酒水的。想想那能是什么菜色。说起来是八菜一汤,可实际上一个硬菜都没有。好些人,人家一看那样,动了两筷子就走了。老同事难得碰到一块,去别的地方吃烧烤也比在这里吃醋溜土豆丝、西红柿炒鸡蛋好啊!
本家没顾上吃,剩下这么多,先是找人退,人家不给退,又在那里打包。
不知道等了多久,才算是收拾好了回家。
一家子都跟着回了老屋,老太太指了指客厅的床,“回头把这个抬下去扔了吧。”
周月就道:“妈,我爸才刚走,您干嘛呀!老同事看见了不笑话?”
李秋就道:“礼金得分了吧。谁的关系来走的礼,咱们把这钱先分了……”
心心就拉着表姐去了里面,这才看见里面床上一团乱,像是有人找什么了。她顺手都给塞到床底下,“表姐,你也别难过。姥爷活着的时候就累,你就想着,他现在肯定享福了,心里就好过多了。”
周含烟回头看了没有关的房门,‘嗯’了一声,问说,“你是今儿就走呢?还是明儿再走?或是多住两天?”
“我今儿晚上就走。”心心就道,“专业课的老师都请好了,这也没两月就要考试了。我耽搁了这么些年,时间可紧了。”说着就问,“表姐,你要考北影还是……我的意思你不如考到明珠市,戏剧学院怎么样?不过每年专业课考试好像是设有三个考点,你要是考这个的话,专业课还得到明珠去考……到时候你跟我一起住,我叫司机送你去考试。”
周含烟垂眸,果然,外面说话的声音都小了,怕是支棱着耳朵听着呢。
她就故意道:“我打小就没跟你分开过,肯定也想考到明珠市去。那咱们就说定了,回头我就去……”
话没说完,老太太就在外面道,“去什么去?给你表妹添什么乱。你这孩子一点也不懂体谅人,要是你大姑活着,你就是转学去那边念,住你大姑的,吃你大姑的,这都没事。但那边是后妈!你跟人家有什么关系呀?跑过去干什么?不许去!”
周含烟转身,房间门果然被推开了,老太太站在门边,一脸的不高兴不耐烦,“我再说一遍,不许去。”
“听你奶奶的,别给你表妹添乱。”周山说了一句。
李秋一直没抬头,拿着礼簿在那里算账。
倒是周月皱眉,“妈,孩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呗。干嘛呀!本来咱们家孩子就不多,叫姐俩相互照应照应怎么了。就是不住金家,考试那两天住个酒店,能花多少钱?以后孩子在明珠市,上学也好,工作也好,又不是要住金家,也不是跟金家来往,自己过自己的,只姐俩能常见面,这多好的。干嘛这也不让,那也不让。”
周月把从分给自己的礼金里抽出一千来,起身过来塞给周含烟,“住酒店的钱姑姑给你掏了,拿着。”
周含烟心里算了一下,如果这其中有猫腻,周月并不是知情人。当年,周月没考上高中,家里又没什么关系。她就直接去了早些年设在三线厂那边的技校,那是几十年前,厂子最辉煌的时候开的,招收的都是厂里的子弟,反正内部就业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