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说把这种玩意卖给客商?”林忍让拿着手里的萝卜展示给大家看。这个还不算,随便拿了一根,“这个上称称一下,看看萝卜多重泥多重?”
就有那机灵的,骂那个卖萝卜的:“他妈的你倒是把萝卜弄干净了再来呀。这样的货谁也不能要。”然后又跟林忍让打圆场,“这车货您要看不上,叫他拉回来,下车货看品质就是了。要是不好还不要也行呀!以后都参照这样的,谁家的萝卜不行,直接就不收不就完了。”后面有听见的,赶紧叫跟着来的女人在后面拾掇萝卜,把泥的啥的都处理干净了,不行的就挑出来,至少打眼一看,还不错的那种。
可林忍让正想找茬不要呢,岂能是几句话给说通的?他坚决摇头:“因着信任,我们俩连挑货的人都没带。早前只过称,不挑拣。可你们连基本的底线都没有,那这货咋要?”
围上来的人就越多了,硬来肯定不现实。钱在人家包里呢,人家不愿意往出掏,你横不能抢的吧。这个一句,说大叔你消消气。那个一句,说大叔你看咱们都挺不容易的,只那人他不是个玩意,不信您去后头看看其他的货,那真是顶顶的好的。
更有机灵的,跑到后头的院子里找大胖去了,“大胖婶,您赶紧看看去。前头人家不收了。”
“咋的了?”路妈正接到王所的电话,说镇上的领导就在斜对面,看门口吵吵起来,围着好些人,这会子也不好过去,叫她出去一下。她这还没说话呢,就有人喊了。她一手举着电话,一边指着来人问话,“出啥事了?”
“老蔫阴损阴损的,把两半的烂萝卜糊上泥给人家当商品卖,他娘的一上称,萝卜不到二斤,那块泥二斤三两。”
这瘪犊子。
路妈先跟电话那头的王所道:“叫领导先回吧。这边人家客商收不收的都不好说。万一真要是走了,菜农不得找领导呀。先叫领导们回吧。我先出面看看,尽量争取叫继续收。有啥话过后我跟领导汇报行不行?”
王所就觉得大胖比较靠谱,挂了电话那边车就掉头了。
这叫她的人就问说:“大胖婶,你咋叫领导走了?”
路妈就骂了一声‘笨蛋’,“收货的是那个大领导的人,你说镇上领导来了护着谁?铁定是护着那头的呀。只要他们不出来露面,收货的就孤立无援,他们是想收也得收,不想收也得收。但就是一点,我说通客商可以,但咱自己的质量得过硬,要不然回头人家还得找旧账。明白不?这客商我瞅着还行,只要不过分,卡的不是特别严就这么着吧。以后咱还得跟客商打交道,想叫人家上门再收来,现在就得把自己这一头把控好,是这道理不?再说了,那不太好的萝卜,拉着走街串巷的换东西也能倒腾出去,何必坑人呢。”说着就往外走,一到外面就大马金刀的往她惯常站的那个大石头上一立,大声喊道:“都给老娘闭嘴!吵吵啥!”
这一嗓子,吼的林忍让都激灵一下子,不由的朝后看去。
谁知这位是属狗脸的,转眼就换了一张笑脸只对着他:“大哥,不是说您。我是喊这些没出息的。”说着就冷脸看着这些人,“挤在这里干啥?挤着还咋收货呀?都赶紧排队去,小心萝卜被过路的抱走一筐都不知道。利利索索的,把货收拾齐整了再过来。谁家的要是不齐整,都不用这位大哥说,我直接就给扔大马路上去。到时候可别怪我大胖不讲情面。”
听话听音呀,这话是回护谁呢,周围人谁听不明白。
要么说大胖有威信呢,这话一出,一哄而散,规规矩矩的都排队去了。
大胖就给‘老司机’林忍让这老师傅说道理,“您看,这是给领导扬名的事,咱不能把事情往糟糕的办吧。”
林忍让心说,老二家的要真是县长,这两三百万就算是我拉回去全扔到臭水沟里去,我也乐意。可实际上有个屁的领导。但不得不说,要是老二家的真是领导,人家这话就很对。不能把好事给办坏了。
这算是晓之以理吧。
紧跟着就听大胖道:“大哥,您是吃商品粮的,不知道农村的苦,农民的苦,辛辛苦苦一年,一家老小指着这个吃饭呢。您就当是做善事,跟客商协调协调。全当是您的功德了。这可是救了这么多户人家呢。刚才那个糊弄人的货,一百个里就出那么一个。不能因为那一个,坏了这么多人家吧。大哥您心善,您就帮帮忙,抬抬手的事。”
林忍让心说,这叫动之以情。
这边还没接话呢,大胖话音一转,就又道:“您看,要是不行呢。这些人可是啥事都干的出来的,将您和车押在这里是小事,就怕闹大了,闹的领导跟着没脸。您担惊受怕就算了,闹大了就更得不偿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