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时念缓缓的点头,“今晚留下吧……人心乱的,没人关注我这里……”
徐醇一僵,有些排斥。但面上只温柔的笑着,扶着她去床上歇着,“你安稳的睡,我在边上守着你……小心再有别的变故……多事之秋啊……”
许时念没察觉到,只满足的笑笑,躺下转眼就睡着了。
入了夜了,远远的,传来如泣如诉的笛声,凄婉极了,不由的叫人鼻子一酸,想落下泪来。这深宫之内,夜半三更,敢这么吹笛的能有谁?
除了文氏也没别人了。
徐醇跟文氏不熟,也不怎么了解文氏这个女人。他对如今这个金老二是不是死的事……没有很深的把握去坚信谁的把握。但他却是个懂音律的人。他能从这音律里听出里面的情感……那是一种依恋跟绝望交杂在一起的情感……
鸳鸯失伴……就是如此了吧。
徐醇对金老二的死又信了几分,低头看看许时念,心里却在掂量着她的话:如果辽东失守……何去何从?
而此时关外的荒野中,月色下黑漆漆的一片……雅雀无声。
黑色的帐篷里,篝火燃烧着,大王子焦灼的在徘徊,不停的问外面:还没有消息传来吗?
没有!
银州城里的鞭炮声零零星星的,还能传出来一些。主帅再是死了,这年总是要过的。百姓们还想着,好歹过了年,等天稍微暖和了,说不定局势就不一样了呢。因此,该放鞭炮的人家还放了鞭炮。
李弩在边上坐着,闭着眼睛假寐,只当没听见对方的焦躁。
大王子低头看他:“你就不着急?”
李弩睁眼:“是我动的手……匕首见了红。没刺到要害是真的……但是……那匕首上的毒|药有没有解药得问他们……”他扬了扬下巴,点了点对面的那几个人,“他们若是有自信,认为没人那解……那必是死了……”
那小女子哼笑一声:“当然!那样的DU物部族里也不多……几十年搜集起来的,只做了那么一点,这次都给用了……不可能DU不死……”
大王子再次跟她确认:“这种事不能出现一点偏差。”
小女人带着几分傲然:“……西南湿热之地,瘴气横行。里面长的毒物毒性最烈……那毒是用七十二味毒花,七十二味毒叶,七十二毒虫按照一定的比列配置凝炼而成。那一小瓶,是由一整锅熬制出来的精华……见血必死……”
李弩垂下头,将脸藏在暗影了,怕泄露脸上细小的表情。
这个消息,他觉得很有用。至少,他再也不用怕这女人了。因为他们的手段……也不过如此。师娘给的药……远比她们的高明。
什么江湖……见鬼去!
底蕴这东西,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有的。
金柳就站在帐篷的最里面,那里距离篝火最远,也是最冷的地方。因此,她看着那几个女人的眼神就有些不曾掩饰的冷意。真就利用自己的这张脸……哼!
她这次跟来了,她知道,必是大王子还有用的到他的地方。
而她……也是有用到大王子的地方的……如此,两全其美。
见大王子心里稍微安定,她倒了茶默默的递过去,那边接了,喝了两口又放下。此时,空里一声尖利的鸟鸣声……大王子一愣,蹭一下就站起来,“快去看看……快去看看……是不是成了!”
很快,外面送来了竹筒进来。大王子亲自接了打开,就着篝火看了。
这一看之下大笑出声:“好好好!”他转身大力的拍打着李弩的肩膀,“你干的好!你的功劳本王是不会忘记的。从今儿起,你不仅是我的义子……等将来,你还是我的女婿……我的大郡主到了婚龄,跟你正好相陪……”
“不!”李弩固执的看着他,“我要娶金家的嫡女……我发誓!我要攻下大周的京都,我要叫他们心甘情愿的将女儿嫁与我为妻。”
大王子一愣,继而又是大笑:“好好好!有志气!”不怕你有所求,就怕你没所求。这一刻,所有的疑心尽数消去,“走!成败就在今夜!”
要走了,金柳站在后面喊了一声,“殿下,请听妾一言。”
大王子回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若是遇到金家其他人,本王一定饶其性命。”
金柳摇头:“汉人有句话,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是殿下的人,自然是处处先为殿下考虑。因此,妾大胆劝谏,攻城略地便好,不要轻易打开杀戒,不要伤了平民百姓。汉人的戏里有句戏词,汉人都知道,那便是‘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殿下,您是只想为他人打江山呢?还是要自己坐江山。想坐江山,想坐汉人的江山,您得记得汉人的圣人之道,‘仁’才是王道。我娘也曾说,仁者才能无敌。妾盼着殿下是为仁者,是位无敌的仁者。”说着,就郑重的叩头,再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