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门进去,然后很容易就在角落里找到了福泽谕吉,旁边还有一只国木田独步,他正在一个封皮上写着“理想”的笔记本上奋笔疾书。
我走过去直接拉开椅子坐下,然后说道:“独步君,你的理想是什么?”
国木田独步合上书如临大敌,不过也不用“如”了,毕竟我本来就是“大敌”,“港黑Boss!”
“是啊,话说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你激动什么?”我随口这么调侃了一句,然后看向福泽谕吉,“日安,社长。”
“日安,迦具都。”他说。
福泽谕吉身上的气质总是令我联想到雪覆苍山的感觉,当他生气的时候万山静默、风雪挟着戾气扑面而来,这会让我感觉很兴奋。实不相瞒,我真想故意惹他生气试试看。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我坐了下来,然后径直说道:“社长,我对贵社最近的行为很不满。”
“那很遗憾。”福泽谕吉说,“我对港黑最近的行为也很不满。”
“那看起来我们是无法达成共识吗?”我问。
我和福泽谕吉对视,他的眸子仿佛浸染了墨色,有着砭人皮肤皮肤的料峭寒意。哇,不愧是正义人士啊。这种堂堂正正的怒火,眉峰凌厉,眼眸凛冽的感觉也是相当可口。
“迦具都,你应当明白,我不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福泽谕吉闭上眼,声音淡然了一些。
“社长,”我冲他笑,“你也应当明白,我是个翻脸不认人的人。”
我曾经看过个小说,里面有句描写是主角冲某人阴笑,阴得能把对方风湿给勾出来。我一直觉得这个描写惊为天人,并且试图学会这种笑。后来我爹告诉我说,你这种笑欠扁到我想把你打出SHI来的地步。
我:……
我爹真不文明。
如今我又冲着福泽谕吉露出这样的笑来,我从刚刚起就企图让他生气了。
这场会面是武装侦探社主动提出的,按理说港口黑手党和武装侦探社是敌人,但因为有我的存在所以有了回旋的余地。此后港黑和炼狱舍合为一体,接下来的事情虽说不太恰当,但也是事情——武装侦探社已经不配成为港黑对手了。
不过武装侦探社守护横滨是真,我也就没兴趣说非得把他们搞死。
但最近的一些事情中,武装侦探社给港黑带来一些不是很大但也不小的麻烦。他们人虽少,但个个都是精英,如果和港黑的一些事务发生冲突的话,五大干部以下的港黑成员还真不是武装侦探社的对手来着。
福泽谕吉张开眼,深潭似的眸子深处似乎有血腥逐渐苏醒,“有些事,武装侦探社绝不会退让。”
“话虽如此,我们也要吃饭的啊。”我带着轻笑说道,然后我的目光也暗了下来,“狼要吃肉,没办法啊,饿了连人都吃的。”夕阳映照在我的脸上,如同火光一般,我没有掩饰自己眼中的凶残,“你说对吗?敦。”
“我不想饿肚子。”中岛敦认认真真地说道。
国木田独步在那边低语:“港黑的白色死神么……”
港黑白色死神,正是中岛敦在外界的称号。而芥川则是港黑恶犬。
我说了那句“狼要吃肉”后自己感觉有点想笑,毕竟福泽谕吉的称号是“银狼”呀。
剑拔弩张的气氛。
我忽的笑了,我说,“真是个固执的人啊,社长。”然后我自顾自地说道,“你知道我有多大的权利吗?或者说社长,虽然你曾经也有过特权,但那特权是别人给你的,你知道像我们这类地下势力者,这类站在城市巅峰的人,能有多大权力吗?”
“不知。”福泽谕吉说道。
我喝了一口咖啡,这家咖啡店的咖啡滋味很不错,店主是福泽谕吉的朋友,一个退役的杀手,我调查过。
说起来,我对咖啡的兴趣是森鸥外培养起来的,此前我更喜欢喝茶。森鸥外向我绘声绘色描述了咖啡的历史底蕴与文化价值,然后说了些舌尖绽放的瑰丽想象之类的漂亮句子。“我不在家,就在咖啡店。不在咖啡店,就在去咖啡店的路上。”一个维也纳的艺术家这么描述道,由此可见欧美人对咖啡的热衷程度。森鸥外这样给我说。
根据他的调丨教,我能尝出眼前的咖啡属于哥伦比亚咖啡,强烈的焦糖味和树脂味就是它的活招牌。如果再仔细说哥伦比亚咖啡的话真的是能说上几个小时不停歇的,我想起森鸥外对咖啡的喜爱,不禁微微一笑,而后说道:“敦,芥川,你们知道我有多大权力吗?”
芥川给出了一个相当官方的回应:“Boss您是整个关东地下势力的绝对王者。”
中岛敦想了想,说道,“可以杀死大部分人但不会被追究责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