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想起雨生诗织来。
我和母亲相处的时间虽然不多,但有关她的记忆还是很多的。炼狱舍里也残留下她的很多影子,父亲都把这些完整地保留了下来,他其实不是个恋旧的人,或者说,他所有的恋旧都给了我逝去的母亲。
其实我有时候会想他们的爱情故事,他们的爱情故事其实没什么波折,甚至说不算个故事。但真正的爱情也并不需要什么波澜壮阔的曲折来证明,但是父亲对母亲那几十年如一日的怀念真的是相当令我动容了。
古往今来动人的爱情故事有很多,中国那边的梁山伯与祝英台就是很脍炙人口的故事。最后两人都化为了蝴蝶,听起来相当凄美。直到我有次在小溪边看到一个蜥蜴上面落满了蝴蝶,我当时好奇地凑过去看然后被吓了一跳——因为蝴蝶们是在吸食蜥蜴伤口上的鲜血。雨生诗织发挥了她的学霸本色,她告诉我说:
“一般情况下蝴蝶是不会主动刺破皮肤吸血的,但是有机会它们也不会拒绝。”
emmm……这个“有机会也不会拒绝”很灵性。
雨生诗织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实不相瞒它们主要是喜欢吸食无机盐比较高的液体,比如盐水、汗、尿、粪便浸出液。”
我:……
我了个大去,这让我以后怎么正视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怎么正视那些关于蝴蝶的美丽传说?
雨生诗织看到我诡异的表情后企图亡羊补牢:“其实它们好看就行了,你不用想那么多……”
或许是我脸上的表情过于惨淡,雨生诗织连忙补充了句:“蝴蝶美丽的姿态也寄托了各国人的美好向往,比如希腊神话的山林女神就喜欢变成蝴蝶……”
我脱口而出:“然后吃屎吗?”
雨生诗织嘴角抽搐了下,“你这孩子就不能可爱一点吗?”
我想了想,“有没有什么暗黑哥特一点的?”原谅我那时我还是个小屁孩儿,沉迷朋克哥特之类的文化(事实上那时我都分不清朋克和哥特的区别)。
雨生诗织想了想,说道:“还有种叫Hemiceratoides hieroglyphica的夜蛾科鳞翅目,在夜里偷袭鸟类,以眼泪为食。”
“喔。”我眨巴眨巴眼睛,“这个听起来不错,不过让我想起中国源氏物语里的那个绛珠仙子了。”
“是《红楼梦》。”雨生诗织纠正道。
虽然后来话题跑偏了,但我仍记得那个秋日的下午,在波光粼粼的小溪边我的少女心第一次被扼杀了。
其后多次被迦具都玄示扼杀,逐渐形成了现在这样过分彪悍的我。
想了一堆后我也逐渐冷静下来啦:“好啦,时间不早了,我要去睡觉了,你也休息吧。明天还有活干,也有架打。”
“你先去睡吧,我再看会儿雨。”中原中也则这么说道。
“你这话说的让我都不愿意走了。”我这话就有点赖皮了。
“好啦。”他起身走到我面前,他好像想摸我头来着结果伸出手发现这身高差一点诶嘿,毕竟我一米六八,他……哇哈哈……反正他就拍了拍我的肩,说:“你该休息了。不用管我。”
本来是挺动人的场景,但我却噗嗤笑出声来,将此前的氛围完全给弄崩了。
中原中也黑了脸:“喂,你这女人。”
“好的好的我这就走。”我忍住笑意溜出了门,顺便还从他口袋里偷了一根烟。
离开一段路程后我转身看去,风雨潇潇,他的身影被投在窗棂上,诶嘿,这是我的,我的中也~~
——
第85章
01.
我的房间还是旧日的布局, 而且被好好打扫过了,由此也可见迦具都玄示对我的用心程度。不过这好像也有些牵强,因为也可能有人在这里定期打扫,而并非出自迦具都玄示的授意。不过反正我就是这么想了怎么着0.0
房间是布置以内桐外铭木式家具, 即所有家具里面是桐木, 外面则覆上更珍贵的板材, 是日式传统风格和西洋风格杂糅起来的独特风格。
这是雨生诗织给我亲手布置的, 她像每一个传统的日本人一样都喜欢桐木家具——十九世纪初期日本人就开始喜欢用桐木制造家具了。
文献上说, 日本民族是世界上唯一视桐木为正式家具器材的民族。其他民族大多都不喜欢桐木是因为, 桐木没有大的板材, 只能做拼版家具, 这和一般实木家具的感觉是相当不一样的。其次桐木家具质感非常轻, 不符合一般“贵重”的价值观念。比如中国人喜欢红木,红木都是比较厚重的。
这些乱七八糟的知识都是雨生诗织给我灌输的,平时我完全想不起来这些, 但是回到家中,看到这些后自然而然就在脑海中浮现出这些知识来了。与此相伴而生的是对母亲的怀念吧。大概。我也说不清这种感觉是什么, 因为我从来没有怀念过一个人,我总是很快忘记——因为我总是能交到更多朋友, 有更多人围绕着我让我没有空去想念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