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智力不高的白铁甲鳗鱼都察觉到一丝的不对劲，可是没有等它想清楚这一切，身后就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当下它便痛苦万分地嚎叫起来，那强烈的声波仿佛要刺穿所有人的耳膜。

原来奈尔闪身出现在了鳗鱼怪的后颈那一块，举起那金色的巨剑就直直地插入对方的后颈，然后那看似愚钝实则锋利万分的巨剑便顺着后颈之处划去，生生划出了一道十米左右长的痕迹，顿时鲜血不断从中涌出，将翠绿的水染成了深红色，那一块漂浮着一片巨大的血雾。

海顿微眯着眼，看着这样凶狠而又血腥一幕，心中一个可怕的念头忽然浮现出来，那是千万年被这个塔所浸染而出一种强烈的直觉。

要把这两个人斩杀掉。

不然会给塔带来不可磨灭的影响。

第十八章

-所谓的梦，注定是会醒的啊...

奈尔之于吉尔伽美什，一开始就是一场梦。

那个家伙是忽然闯进自己梦中的，大概是过于孤独了吧...虽然被掩盖得很好，但是年幼早慧的吉尔伽美什真的很希望，会有这么一个亲密的伙伴存在，能够与之分享所有的喜悦、秘密，在这位亲密伙伴的面前，自己的一切都无须隐藏，昭然若揭。

-想要有一个人看见自己的真实，自己的全部...

奈尔就像是上天赐予的礼物的一般，就这样忽然之间，出现了。

“吉...吉尔...吉尔伽美什...花...送给你...”那是那把声音第一次出现在梦境之中，低醇好听的音质却带着如同稚子初学说话时的结巴和模糊。

最初只是一小朵橘黄色的小花，然后一株接着一株，色彩斑斓的花铺满了整个空虚的梦境，将这一片苍白荒芜的白色空间转变成为一座壮丽开阔的、盛放着鲜花的草原，而吉尔伽美什便是这新王国之中唯一的存在。

他附身摘下了最初盛开的那一小朵橘黄的花儿，那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娇弱之物就那样安静地维持在自己最美丽的姿态，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一阵微风，那脆弱的花瓣儿竟然随着风便飘走了，手里只剩下那个可怜的花蕾，红眸之中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暗色。

-他向来不喜欢花这种过于娇弱的事物，风轻轻一吹就散了，花期也不长久。

“你是谁？”他抬头看向那片虚无，问道。

隔了很久很久，就在吉尔伽美什以为对方不会回应的时候，那声音又从虚空之中传来，只听得见他说：

“我...我是奈尔...是吉尔...最亲密的半身。我能看到吉尔的一切，体会到吉尔的所有...”

他忽而瞪大双眼，红眸之中忽而亮起一道瑰丽的光芒，嘴里重复着那个声音的名字：“奈尔...奈尔...”

-如果不是梦的话该有多好啊...

......

那个家伙不知道跟哪个人类签订了契约之后，就还是肆无忌惮起来了，往前还藏匿着自己的气息不想让他知道，现在几乎就是明目张胆地让他感知着，就好像是无声的挑衅一般。

对此，他的心情可谓是相当复杂了，除去这个半身为这个半身对自己隐瞒和欺骗而感到愤怒之外，更多的是某种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们本该就是一体，不应该有什么秘密欺瞒不是吗？

吉尔伽美什是追踪着对方的气息来到了中也的家中，可是这里已经空无一人了，偌大的卧室正中央贴墙摆放着一张标准的大床，凌乱的被单，被主人随意放置的两件白色浴袍，还有地板上残留着的、仍然若隐若现的水迹...无一不让人遐想，这个房间里面是不是曾经进行过什么激烈的运动。

最重要的是，这个房间里面充满了奈尔的气味。

那是在现实世界之中，吉尔伽美什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这个半身的存在，而不是往常那种精神上的感知，一种莫名的激荡感从内心某个隐秘的角度疯狂滋长着...

他低头看向了自己的手，眼前仿佛又再次出现了梦中那朵橘黄色的小花，一如那个梦境之中那般娇弱，风一吹似乎就会散落四处似的，修长的五指猛然聚拢起来，握成拳头。

-既然不是梦境的话..一定要牢牢地握在手中。

......

那刚才还凶悍无比的白铁甲鳗鱼此刻完全蔫掉了，拖着那庞大的身躯缓缓地沉入水底，从伤口处不断涌现出来的鲜血在翠绿的神水之中划出一大道深红色的长痕。

奈尔从牢笼之中缓缓走出来，嘴角边挂着一抹张狂的笑意，眼眸之中是未曾褪尽的杀意。金色的巨剑不知道何时已然消失，他伸出手来漫不经心将刚从那怪物身上□□的鱼鳞扔到地面上，那坚硬无比的鳞片就掉落在海顿面前，发出‘乒乓’地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