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千波，风间千波。」

得到了许可的清和，将面露不愉的南云熏带出了房间。

她伸出手对他露出友善的笑容，「你呢？」

「熏。」那时候他还没能很好的掌握女性的声音，所以说出口的时候是标准的男声，「……南云熏。」

说到南云这个姓氏，尚且年幼的他还不懂得将内心的想法收敛，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恼恨。

「我听说你原本是雪村本家的长子。」清和故作天真地朝他的伤口撒盐，「为什么会扮成女孩子的样子？」

「这是因为——」

南云熏当场就想发火，但可能是南云家的人和他说了什么，他将火气忍耐了下来，提高的音量也趋于平静。

「这是因为，人类毁掉了雪村家……为了活下去，我不得以用这副姿态在南云家。」

「雪村家覆灭，我也不再是雪村家的长子。」

「风间家的大小姐还是和风间族长回去，不要接近我，将时间花费在这些无用的好奇心上了。」

到了最后，南云熏还是没忍住刺了她几句。

「你穿着女装很好看啊。」清和无视了他的讽刺，似乎没有意识到他的生气继续道，「为什么要觉得这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

「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怎么会知道他人的苦衷？」

「既然寄人篱下，就要把自己的锋芒收敛起来。」清和的语气依旧天真，但望向他的表情却多了冷漠，这让南云熏连生气都来不及，只记得她那双谁也没印上的眸子，「讨厌南云家的做派，可你没有实力独自生存；不愿穿着不符合自己的女装，可你在南云家的地位不足以反抗；不想被报以异样的眼光，但你自己都对现状报以鄙夷……」

「南云熏。」

「你凭什么觉得委屈？凭什么觉得，所有人对不起你？」

「那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批判我？」被清和的态度刺激，南云熏顾不得南云家对他的敲打，直接对上了清和，「你呢？没了风间家，你又算什么？」

「生育后代的女鬼，大家族的商品，工具。」清和以极其冷漠的语调回答他，而她的回答，让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的南云熏惊在了原地。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得到哥哥的青睐？」

「许多年前的我，仅仅只是家族的‘珍惜品’，是血统稀少的纯血女鬼，是可以和其他家族首领联姻的‘筹码’。」

「你……」她这样冷静的态度，让尚且年幼的南云熏觉得毛骨悚然。

「但现在，我是风间家的大小姐，甚至能左右家族的重大决定。」清和轻笑了一声，那种冷漠入骨的气质有了变化，多了温暖，「阿熏，当你掌握不了自己命运的时候，一切不甘都只是被人践踏、被人嘲笑的话柄。」

她突然用了十分亲密的称呼叫他，而他一时忘记了反驳。

「所以，为什么不尝试着应和南云家，在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

「‘一击致命’。」

“不过，多亏了你当时的话。”南云熏轻嘲了一声，那些回忆顿时远去，回到了现实，“现在不仅南云家被我掌控在手里，我还有多余的心力好好教导我那好妹妹。”

“难怪南云家最近安安分分，原来是你在背后操纵着。”清和说的是她离家出走前，得到南云家突然从活跃变得安静的消息，“恭喜，终于自由了。”

“自由？不，在知道我那好妹妹接受着纲道细心保护的时候，我就难以‘自由’！”

“不管怎么说，她是你唯一的血亲。”清和也没准备阻止他对千鹤的“报复”，总归她看得明白，南云熏的报复是不会直接作用在千鹤身上的，“在此之前，千鹤并不清楚你在南云家遭受了什么……只有这一点，你无法怪罪在她的身上。”

“——连你也向着她？”

清和看南云熏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觉得自己玩具被人抢走的孩子，“怎么会？阿熏，怎么说我也是先认识你的，要向着也是向着你。”

“哼，我和她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插足。”

明明是自己提出来的，现在又说这样的话。

不过清和倒是习以为常，毕竟当初她偷偷溜到南云家和他聊天的时候，他也是一副“谁让你来的”、“赶紧走”、“我不想和风间家的大小姐扯上关系”的态度，嘴里说着不稀罕她来，实际上却每天都在她快来的时候，等在他们会面的隐蔽处。

当然了，清和这么说的时候，南云熏的回答是“我只是每天都在这里散步，恰好遇到了你”。

“这是你们的事情，我不会做什么。”清和只是点头，算是答应了他的要求。

南云熏并没有呆太久，只是在临走前，他特意回头看向她，用意味不明的表情告诉她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