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是愚蠢的生物。”

属于女鬼们的对话被插足，令清和都觉得惊讶会在此刻出现在这里的，正是风间千景。

他着一身黑白的长褂靠在门边，用血红的眸子注视着面前的三位女性，悬于高空的明月衬得他如画中的贵公子，气势让人难以忽视。

面对新选组时带着蔑视的笑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清和更为熟悉的、刻在他们骨子里共有的淡漠。

“冠冕堂皇地宣扬和平，背后却渴望与他人干戈相向。”就连嘲讽的话，他都说的平淡而冷静。

“所以，鬼避免与人类接触。”

所以风间家沉寂了这么多年，若非为了还情，他们也不会再与人类接触。

“归根结底，我们鬼族也好，新选组也罢，都不过是这庞大组织与时势洪流中之一粟。”他的语气平静得不可思议，除了清和，千鹤也好千姬也好，都或多或少露出的惊讶表情，“作为稀少的女鬼，我本无意让你们参与到其中。”

“只可惜，”他看向清和，又转向千姬，“千波在此之前已经参与，千姬虽不受战火影响，但其家族也不得不离开这片土地……而你，雪村家的。”

“千鹤，我叫雪村千鹤。”千鹤注意到他的视线，直起腰纠正他的措辞。

风间千景因为她的话若有若无地笑了笑，“雪村千鹤，你和她们不同。”

“什么？”

“你没有千姬的死士，也没有千波的能力，你太过弱小了。”风间千景说这话可谓丝毫没有给她留面子，他的目光落在千鹤身上时，带着怜悯一般的平等。“这样的你，如何独自在这战乱中活下去？”

“——我可以变强，就像千波那样！”

风间千景看到她倔强的眼神，轻哼了一声，但气质却更为平和，连清和也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和千波一样？你还有待磨练。”

“我无意再涉足今时的战火，也不希望千波和你卷入其中。”风间千景站直了身体，注意到远处赶来的人群，但他并未将他们放在眼中，“等战争结束，风间家会彻底脱离于人。”

“至于你……还是别再呆在人类那边了。”

“为什么要在意我呢？”千鹤不由说出困惑，她歪了歪头，似乎和风间千景一样，将赶来的新选组组长和罗刹队忘在了一边，“既然我没有千姬小姐和千波那样强大，为什么……你要在意我？”

“呵，无聊的问题。”风间千景转身，衣摆划过微小的弧度，明明看不到那张足以迷倒一般女性的脸，但背影却在月光的衬托下越发不可捉摸、让人移不开视线了，“因为你是我认可的、足以成为首领妻子的女鬼。”

明明和当初听到的是一样的话，千鹤此刻却并没有当初那股尴尬气愤的感觉了。或许是夜色太美，或许是他刚才的淡然与清和有些相似，千鹤此刻再听到这句话，虽然心中依旧带着分气恼，但更多的是从未有过的心悸。

咚咚直跳的心脏完全无法平复下来，千鹤感觉到脸颊逐渐升温，不由微微低下了头，以掩盖自己无措的表情。

“——我先去解决新选组的事情。”察觉到千鹤变化的千姬率先提出离开，她直直地走向因为发现风间千景而赶来的新选组，将屋内留给了千鹤和清和。

再看风间千景，他已经离开了。

“千波的哥哥……”良久，等到外面的骚乱终止，千鹤才扯了扯清和的袖子，低着头问她，“是个什么样的鬼呢？”

“嗯？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

“因、因为千波的哥哥……每次都说我是认可的……妻、妻子什么的……怎么可能不在意啦！”

千鹤没听到清和的回话，抬头望过去，才发现清和眼神清明，嘴角带着分笑。这哪里是不知道才问的，明明就是故意逗她。

“千波——！”千鹤有些恼羞成怒。

“好好。”清和双手举起做出投降的姿势，“哥哥啊……他总是表现出冷血无情的样子，其实对于重视的人比谁都要温柔。”

“他不屑于说谎，只要是承诺的事便一定会做到。偶尔任性蛮横且霸道无理，可一旦认定的事物便会认真追逐到底，直到收入囊中。”

说到这里，清和还朝她富有深意地笑了笑。

接收到她目光的千鹤，不争气的再度红了脸，“千波！”

“我说的可是事实。”清和本想着千鹤最后归入风间家就好，但没想到他们倒是突然看对眼了。虽然真的成了要叫没她大的千鹤为嫂子有些别扭，不过反正她和千鹤关系不错，以后直接以名字相互称呼就好了。

——如果，她还有那个以后的话。

“千鹤要真有这个意思，我十分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