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念头刚刚出现在脑子里,视线范围内的一切突然就像被墨泼了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被浸染着,不一会儿就变得漆黑一片。
羽树愣怔地直起身,在原地转了一圈,苦口婆心地说着什么的坂田银时、一边聊天一边收拾碗筷的志村姐弟、呈大字状躺在地上的神乐、宽敞的庭院、天边的火烧云……就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里,竟然全都不见了!
他试探着刚往前迈出一步,却没想到竟然一脚踏空了!
“!”
羽树浑身一颤,原本紧闭着的双眼霎时睁了开来。
失重感还残留在大脑中,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羽树用力地喘了两口气,过了一会儿总算是回过神来。
“……”
尽管周围黑乎乎的一片,但是没多久眼睛就适应了黑暗。
床头柜上放着年前自己用压岁钱买的蓝胖子闹钟,琉克四仰八叉地躺在小小的吊床上呼噜呼噜地吹着鼻涕泡,身下是柔软舒适的床铺,身上还盖着奈奈妈妈今天才晒过的被子……熟悉的一切让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之前是在干什么。
“……原来是做梦啊……”羽树有些遗憾和失落。
其实应该说,果然是在做梦啊。
不知道多少人是这样,但就羽树来说,几乎每一次他做梦,往往在即将触及到十分渴望的东西时,他就会突然从美梦中醒过来。这之后无论他再怎么努力,这个梦都没办法继续了。
说起来这真的就是再常见不过的套路了!
就好比上一次,他梦到哥哥回家后,说要带他出去玩,游乐园、海洋公园、自然博物馆……无论什么地方,只要他感兴趣的全都去!一天玩不够就玩两天,两天玩不够就玩三天,直到他玩高兴了为止!于是他兴冲冲地扔掉手中的暑假作业,换好衣服乖巧无比地牵着哥哥的手,然后在他们刚刚踏出家门的时候,他醒了。
醒过来后被奈奈妈妈发现嘴角还翘着的羽树:……
再比如上上次,他梦到南极挖石油的爸爸回来了,还没休息多久,背着登山包就要带他去郊外野营,还准备了鱼竿,说要钓两条最大的鱼烤给他吃。他兴冲冲地丢开正在学的自行车,背上妈妈准备好的小书包,带上遮阳帽,抓着儿童钓竿,像条小尾巴似的屁颠屁颠跟在爸爸身后,结果刚走出院子,他醒了。
睡得脸蛋通红差点流口水的羽树:……
再比如上上上次,他梦到自己过生日,奈奈妈妈给他订了一个超级大蛋糕,还做了一桌子他最爱吃的菜。吃完饭又吃了蛋糕,奈奈妈妈又牵着捂着肚子直打嗝儿的他乘车去了机场,说是已经给他向学校请了一周的假,准备来个马尔代夫亲子豪华七日游!他惊喜得忘了打嗝儿,然后刚扑上去亲了奈奈妈妈一口,他又醒了。
起床后顶着低气压去上学的羽树:……
……总而言之,羽树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梦了,以至于他都已经具备了相当的经验——用来调节美梦醒后的情绪→_→
所以这次羽树醒来后,虽然还是遗憾没能看到宇宙中的情景,但也不会说一直耿耿于怀念念不忘的。瞧一瞧床头的闹钟,离天亮还有一两个小时,爬起来上个厕所,回来后继续睡回笼觉。
第二天一早,他就把昨天晚上做的奇妙梦境给抛到了脑后。
羽树洗漱完,打着哈欠坐到了餐桌边准备吃早餐。
不过当他坐到自己常用的位置后,却意外地发现桌子上竟然多摆了一人份的早餐。
见奈奈妈妈还在厨房忙,羽树问吃着特制小号早餐的琉克:“有客人?”
琉克喝了一口味噌汤,无比舒爽地叹了口气,“妈妈说不是客人,是家里的一份子呀?”
羽树眼睛一亮!
“哥哥放假回来了?!”
琉克仔细想了想上次视频通讯时看到的棕发青年,再对比了下今天早晨他透过二楼窗户看到的那个人……摇摇头,“不是你哥哥啦。”
羽树眨了下眼睛,稍微有些惊讶,不过也难掩高兴地冲厨房大声求证:“妈妈,爸爸回来了吗?”
琉克噎了一下,其实很想说,光凭他看到的那张嫩脸就知道,那家伙绝对不可能是你胡子拉碴的爸爸。
“咦?爸爸没有回来哦~”果不其然,厨房里的奈奈妈妈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哎?”羽树疑惑了,“那到底……”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突然被按响了。
“啊,回来了吗?妈妈这边在忙,小羽,帮忙开下门哦~”
“好!”
一头雾水的羽树从椅子上跳下来,趿拉着拖鞋,三两步跑到玄关处,却并没有急着开门。他拖来旁边的小板凳,踩在上面,透过猫眼往外一看——只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