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马并没有说什么，没人比他更加清楚寒焰城的结构，没人知道他的父亲不曾带他来过这里，可是他却和自己的杀父仇人在这里相处了那么多年。

龙马被泷崎带离了最接近寒焰城的前线，同时让所有人小心防备，暂时安营。

龙马躺在帐篷里面，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他无法想像自己带着人杀上寒焰城，他无法想像自己的剑指向不二。虽然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面，他曾经尝试过无数次明里挑战暗里偷袭，可是那种心情也渐渐从报仇心切，转变成了一种似乎是确定自己与众不同的确认游戏。

如果小雪狐没有爬上龙马的床，没有轻轻舔去龙马的眼泪，龙马自己都没发觉那温热的液体是何时溢出眼眶的。

佐伯在龙马的帐篷外面犹豫了很久，还是喊了声：“越前，我进来了。”然后掀开了门帘。

龙马赶紧胡乱抹了抹眼睛，坐起来：“佐伯前辈，什么事情？”

龙马的动作全部落在佐伯眼中，无声地叹气之后佐伯说：“越前，我是想问你究竟什么打算？周助如何待你的，你不会以为是假的吧！”虽然佐伯很想说出当年的真实，可是又想起不二的叮嘱，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眼前这个人知道不二就是寒焰城主，自己不需要对他隐瞒，龙马这样想着眼泪又流了出来：“佐伯前辈，我不知道！我没法想象自己对不二前辈挥剑，可是我父亲确实是不二前辈杀的，是吧！”

佐伯点头：“是他杀的。”

龙马求助似的看向佐伯：“佐伯前辈，你说我该怎么办？”

佐伯偏过头，叹气：“或许，正如周助自己说的，他在等这一天吧。”

看着龙马的挣扎，佐伯在心里默念：周助，不是隐瞒真相就能避免迷惑的。这孩子现在同样是在受着折磨啊……

最后摸了摸龙马的头，佐伯出了帐篷，仰头看向远处的寒焰城，无声地说：“周助，我不会再让你受伤害的，我发誓。”

第46章

寒焰城里面的人们也都感觉到了一触即发的紧张局面，各个要塞的守卫们都严阵以待，誓死保护寒焰城的尊严，保护他们心中完美尊主的安全。

不二昨夜未眠，他在犹豫是不是一定要一场恶战才能解决冲突，有没有方法可以不要死人。

手冢知道不二在考虑什么，他在衡量牺牲自己让别人免受战祸的可能性。手冢揽过不二，让他枕着自己的胸口：“不二，你应该知道，他们的目的并不仅仅是你的生命。如果，你不珍惜自己，又如何去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

不二的呼吸始终轻浅平稳，可是有些沙哑的声音听在耳里却显得无助地苍白：“呐，手冢，我始终不是一个坚强的人呐。有的时候真的想如果我死了，是不是就全部结束了，别人也就不会受到伤害了。可是，我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死亡是一种最卑鄙的逃避，但我又忍不住去想。”

手冢抬手轻柔地抚摸不二柔软的头发，并没有说话。

“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些什么，让所有人都恨我。我的手杀了人，沾了血，可是就算是所谓的明门正派，谁的手上没有背负别人的生命呢！他们这样声势浩大地讨伐我寒焰城，究竟要什么样的结果？是要我一死谢天下，还是要我解散寒焰城？手冢，你说他们要什么？”

不二的手环住手冢的腰，让自己更加靠近身边的人。手冢没办法回答不二的问题，是呀，他们要什么？如果自己没有认识不二，会不会也是山下那群人中的一员，而那样的自己想要得到什么？

“对不起，让你为难了。”还是不二给了手冢一个台阶，这让手冢的愧疚更深了一层。

“不二，我不知道他们要什么，可是，我知道我现在要什么。我要你平平安安，我要你陪着我过下半辈子。”

不二抬起眼看手冢，滚烫的泪水滴在手冢心口。手冢抱着不二的手又用了用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别想了，总会解决的。”

各大门派都派出了最优秀的弟子，想要在这轰轰烈烈的讨伐当中确立本门派的光辉形象。几千人的大军就这么压上山，虽然寒焰城的教众们人数上就处于劣势，可是气势上丝毫不输这些所谓的正义之师。

可临战的时候他们说一不二的尊主突然下令放弃守卫。寒焰城大门敞开，门内的兵士列队整齐，正殿的门廊上，不二坐在宽大的藤椅里面，身后站着手冢忍足迹部等人，而他身前的台阶上站着裕太为首的寒焰城各队的领袖。

几千人的大军，生生停在了寒焰城的大门外，没有一个人敢率先踏进门去。他们看得到，门里面高高在上的传说中的魔头在笑，笑得妖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