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太宰治所说,三桥里奈的心情复杂极了。
她看了一眼倒在客厅角落里的浅田先生,忽然觉得,这件事都不算什么了。她甚至质问自己,不就是遇到个变态吗,至于伤心成这个样子?
这个世界上远比她不幸的,大有人在。就好比太宰治口中这位委托人,人家因为自己的苦难和不幸一蹶不振了吗?没有!
道阻且长,她就算在这个坑里跌倒了,也不能颓丧太久,赶紧收拾收拾,重新出发才对!毕竟没有人能知道,人生之路上,到底还有多少意外和惊喜在等着她。所以她何必在一颗小小的绊脚石上浪费时间呢?
“……?”
一条寺修看着突然振奋起来,背后仿佛燃烧着熊熊火焰的三桥里奈,有些不解地看向太宰治,好像在问:她怎么了?
太宰治笑着耸耸肩,用口型告诉他:谁知道呢。
一条寺修:“……”说实话他不太信。
可他不信,那也没办法。
太宰治咳了一声,继续之前的话题。
“当然,那位先生也是规定了时限的。如果半年内我们还是找不到他的亲人,那么就将他的遗产全部捐赠给福利机构。”
三桥里奈点点头,“这样啊……”
太宰治又说:“这半年来,我们一直都在努力寻找他的亲人。眼看期限将至,可我们依旧一点线索都没有。”
三桥里奈恍然大悟,“所以你看到与那位先生长相相似的池内先生时,才会这么在意啊。”
太宰治幽幽叹了口气,满脸惆怅,“是啊,如果他真的是委托人的亲戚,那我们按照遗嘱将委托人的遗产交给他,对已经逝去的委托人也是一份交代。毕竟他生前都那么辛苦了,只是这么一点愿望都不能满足的话……唉!”
三桥里奈精神一振,表情肃然,“太宰先生请放心,虽然我对池内先生的了解也不太多,但我们可以去问邻居婆婆!婆婆一直都很热心,如果知道这件事后,一定会将她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们的!不如,我们现在就去?”
太宰治有些迟疑地说:“可是……”
三桥里奈不解道:“怎么了,太宰先生?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吗?”
太宰治轻轻点点头,“事实上,这件事不太好四处宣扬,毕竟委托人先生留下的遗产有些多……”
哪怕周围没有外人,他还是四下瞧了瞧,做足了一副害怕被其他人偷听到的架势,悄悄地对三桥里奈说:“我也不瞒三桥小姐了,其实在委托人先生过世后,不少人通过各种方式,打听到了我们在帮他寻找亲人的消息。到现在已经有不下十批人来到侦探社,企图冒充委托人的亲戚,骗取他的财产了!”
三桥里奈心里一惊,仔细一想,确实也有这种可能。毕竟这个世界上多得是贪婪懒惰、妄想着不劳而获的家伙,于是她很快便接受了太宰治给出的理由。
“唉,虽然跟三桥小姐相处时间不长,但我这个人看人极准,知道您是值得信赖的人,所以才毫无隐瞒地将这件事告诉了您。”太宰治看向三桥里奈的目光中充满了信任,俨然一派推心置腹的模样。
三桥里奈顿感压力倍增,与之一同加重的,还有一种莫名的正义感和使命感,好像不帮助武装侦探社完成这项委托,她就会遗憾很久一样。
毕竟委托人的故事是在太令人唏嘘了,结局更是令人扼腕。如果他最后的心愿还是没法实现的话,就好像看了一部不圆满的悲剧电影一样,心里好像缺了一块,事后总是让人惦记。
三桥里奈郑重道:“我知道太宰先生的顾虑了,婆婆是个热心肠的好人,知道这件事后虽然会积极配合我们,但不小心将消息泄露出去的可能性也很大。而且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池内先生到底是不是委托人先生的亲人,如果是还好,皆大欢喜,如果不是……就怕引来麻烦!”
太宰治神情激动,拭了拭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感慨道:“三桥小姐真是善解人意、冰雪聪明!”
这样也就算了,太宰治也不知道到底哪根筋不对,又把“晶子”带出来拉踩了一通:“要是晶子也像您这样,我就知足了!”
已经快对“晶子”这个名字形成条件反射的一条寺修:“……”
太宰治与三桥里奈达成统一战线没多久,早前接到报警电话的警察上门了。
此时,三桥里奈已经将自己的情绪和妆容收拾好,落落大方、条理清晰地向警方讲述了整个经过。
一条寺修和太宰治二人则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交谈着。
“饵料已经放下,邻居婆婆那边,未免打草惊蛇,就由三桥小姐代我们去接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