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置信,能够让成年大象睡上大半天的麻醉剂量,在他身上竟然作用不到半小时……”
“果然剂量还是要加倍吧?”
“可是……剂量用多了,真的没问题吗?”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上面吩咐下来,在与……做完交接之前,绝对不能让他醒过来……”
“快快快,别说了!他快醒过来了!”
一条寺修迷迷糊糊地听到这番对话,眼睛还没完全睁开,那种少有的困倦和无力感再次袭上大脑,没多会儿,他又意识不清地昏睡了过去。
当他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四四方方,没有窗户也没有门的封闭性房间里。房间里空荡荡的,除了他身下那张床之外,就再没多余的东西了。
大概是麻醉注射的剂量太多,一条寺修睁眼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的脑袋都是昏昏沉沉、浑浑噩噩的。大脑一片空茫,好像又高又远、一望无垠的蓝天,只偶尔飘过几率白白的、软绵绵的,碰不到更抓不住的云絮。
他呆呆地坐在床上,视线低垂、目无焦距,甚至连眨眼的频率都很低。要是有不明所以的人见了,或许还会以为,这就是个精致的、栩栩如生的人偶。
一群穿着军装制服、腰间佩剑的人透过监控画面看到这一幕,若无旁人地开始了讨论。
“这种状态下,想必也问不出什么来吧?”
“意思传达给他后,就能稍微放松一点对他思维的控制了,否则对困住他大脑的异能力者来说,也是很辛苦的事情啊。”
“也是以防万一嘛,毕竟‘心想事成’的话,如果不能进行‘想’这一步,那就没办法做到‘事成’了。”
“那么,我们现在开始吧?”他们之中,一名闭着眼睛的青年如此说道。
站在他对面,一个个头娇小的女孩子抱臂交叠在胸前,趾高气扬地抬着下巴对他说:“别把你平时喜欢玩弄对手、享受对手焦虑的坏习惯带出来,耽误了事情,我就把你的耳朵割下来!知道吗?!”
“是是,我知道啦,烨子小姐。”
大仓烨子一扭头,对坐在操作台前的工作人员嚷嚷道:“赶紧的,干活了!”
工作人员慌忙应是,十指飞快地在键盘上输入了一长串复杂又无序的密码指令。指令显示正确,原本手边该是空无一物的地方,竟然打开了一个不到巴掌大的小方格,里面有一个红色的按钮。
他将按钮按下去,接着便可以从监控中看到,关押着一条寺修的四方房间里,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道门。
一条寺修表情空白地盯着地板,忽然听到了鞋跟敲击在地板上,清脆又有节奏的声响。除此之外,还有一道十分刺耳的椅子拖拽声。
他耳朵一动,缓缓抬起头,与拖着椅子走进房间的军装青年两眼相对。
“你好。”对方笑眯眯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一条寺修没反应。
对方并不介意他的冷淡,自顾自地将椅子拖到他对面,在一个距离适中的位置停下,然后坐下来,长腿交叠,一副要和他长谈的架势。
“你叫修对吗?那么我也就这样称呼你了。你可以称呼我为条野,那是我的名字。”条野采菊语气轻松。
尽管是第一次见面,对方还是被他们收押看守的罪犯,但他表现出来的态度,好像坐在他面前的,是一位熟悉的老朋友,他们所在的地方也不是牢房,而是环境优雅的咖啡厅。
一条寺修表情依旧淡淡的,从条野采菊坐下到开口,眼睛都没眨一下,吝于给出自己的回应。
“对了,你睡了这么久,想必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吧?”条野采菊点点自己的下巴,做思考状,有意无意地提到了某个人,“还有,你同样不知道,被逮捕之后,那个叫太宰的男人又怎么样了吧?”
听到关键词,一条寺修的眼睛忽地眨了一下。
条野采菊虽然看不见,但他的听觉十分灵敏,自然感受到了自己说到“太宰”的那一瞬间,对面这人的呼吸有了明显的变化。
他面不改色,好像没注意到一条寺修的异常,略带困惑地说:“可是,你被送到这儿后,已经过去了两天。要是所有事情都一一说出来,那花费的时间可就太长了,我也不清楚你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什么……”
“他……”一条寺修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地说,“他、他们……”
“嗯?他们?你是说太宰和侦探社?”
一条寺修缓慢地点点头。
条野采菊拍了下手,看起来十分愉快地说:“既然你愿意配合的话,那我们之间的谈话不就轻松多了嘛。”
他的嘴角翘得更深,压低了声音,语气充满了蛊惑意味地说:“来,慢慢告诉我,你想知道有关侦探社的、有关太宰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