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晴湘西同人)【哨楼】山岳平平+番外(91)
那黑影见他有所动作突然开了口。
“你可算是醒了。”
鹧鸪哨闻声眨眨眼,这才看清在他床头坐着的分明就是个连胡茬都长出来的陈玉楼本人。
“先把药吃了。”
陈玉楼见他醒转径自长长出了口气,将床边案头上那盏粗瓷碗摸过来不由分说递去鹧鸪哨手里。
“好嘞。”
受人照拂自然嘴短,鹧鸪哨闷闷应了一声,乖乖把那一碗黑逡逡的玩意儿接到手里喝了两口,悄没声留了个底。
陈玉楼接过碗在手中轻轻一晃,响亮地“啧”了一声。
“喝干净。”
鹧鸪哨心怀不甘望他一眼,只得接回手里晃两晃一仰脖喝了个滴水不剩。
陈玉楼转眼又摸过来两粒白森森的药片。
“且慢。”鹧鸪哨盯着那两个药片心里犯怵,脑内先是一通暴风搜索以期转移话题,“我先问你,那泥像里的雮尘珠是怎么回事?”
陈玉楼故作神秘:“我算的啊。”
“你拉倒吧。”鹧鸪哨用脚趾甲盖想都不会相信,“卸岭什么时候会搜山寻龙了。是不是陈兄自己放进去的?”
陈玉楼也不再打哈哈,只冲他嘿嘿乐着点头,点完头转眼又把手心里的药片直勾勾递了过去。
“想打岔可门儿都没有哈,这是马兄特意嘱咐的。祖传中医,兼并西医,中西合璧,药到病除——”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鹧鸪哨心一横好歹算是赶在他信口开河前把那两片药吞了下去,啧啧舌除去苦意,张口道:“我睡了多久?”
“两日两夜。”
这么久?
鹧鸪哨吃了一惊,转头再看陈玉楼混沌模样才明白他大抵是这两日内都看着自己没怎么好好休息。
“多谢陈兄费心了。”
“倒也没有。”
陈玉楼摆摆手,先是接话,再是犹豫,最后轻咳一声把手中的日记塞去鹧鸪哨怀里转身要走,可想了想又别别扭扭加了一句:“鹧鸪哨兄弟如若觉得‘陈兄’叫起来生分,叫我金堂便是。”
鹧鸪哨大梦初醒不明所以地目送陈玉楼背影远去,疑惑半刻才低头看向自己怀里的日记。
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嘶——
现在躺回去还来得及吗?
鹧鸪哨后知后觉以手掩面。
变化超出计划之外,怎么办。
军帐外,张佩金已经在招呼人手打点行装。
四方战事未歇,虽然唐继尧已败,可仍有不少势力待肃清,他们今日便要开拔回昆明,也好顺路送陈玉楼一程。
一干滇军按部就班地排成队清点装备物资,怎么看都是副难得的平和景象。
张佩金捡片阴凉处先给自己卷颗烟,又伸手要去衣服前襟口袋里掏火柴,却刚好摸到一直放在里面的小相片。
张佩金把那相片小心翼翼地掏出来。
那相片已经褪色发脆,上面板板正正站着两个胡子拉碴青年,角落里还一个给太阳晒得黝黑的毛头小子扮着鬼脸不小心入画。
张佩金将左边这位青年仔仔细细打量一通,最后又划过中间落在最右边这个强行入画的小子身上。
这小子是攀崖虎。
彼时唐继尧受小报采访,采访结束拍照时假公济私一定要拉着他一起拍一张,刚好被攀崖虎看到觉着新奇地不行,想着法子悄没声蹭到了画中。
张佩金冲自己苦笑,右手夹着颗忘记点燃的烟卷以指尖轻轻拂过相片。
“回不去喽。”
待到一行人整顿行装开拔,出了虫谷只消再多走上两柱香的功夫,便又见到那一丛一丛的花树。
陈玉楼与鹧鸪哨以一种奇怪的状态相辅相携着向前走。
分明是他在扶着鹧鸪哨,但鹧鸪哨却又无时无刻不在为他指引方向。
陈玉楼深吸一口花香,只觉得在献王墓中吸入的那点浊气立刻一扫而空。
“让大伙儿歇歇脚吧。”
陈玉楼淡淡跟花玛拐交代一句,径自先驻了足。
鹧鸪哨不动声色悄悄瞅了瞅花玛拐手中提的小袋子,只觉得似曾相识。
陈玉楼想将这些回不去湘阴的弟兄与之前那些折在虫谷的同伴一起葬在此处。
他其实还默不作声给攀崖虎刻了个竹片,就与那些卸岭弟兄的竹片一道装在小袋子。他本来想知会张佩金一声,转念又觉得没这个必要。
攀崖虎在陈玉楼心里可以是卸岭的一份子,这是他自己打心底的认同,与攀崖虎是滇军一员并不冲突。
可那一袋竹片里没有邬罗卖。
刻着邬罗卖的那片竹被花玛拐贴身收在胸口前襟——与之前他放飞刀囊的位置一样。
花玛拐说想把邬罗卖带回湘阴。
可花玛拐看样子不仅仅得把邬罗卖带回湘阴,还得把个黏人精一起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