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云原本因为今日的事情对李煜的厌恶稍微少了一些,此时却是有几分复杂。或者国主这样做,当真只是想将他认为最好的东西介绍给国后。但是,这个地方若是别人曾经使用过的东西。哪怕是美玉,也会感觉有几分瑕疵。
“怎么了?!”李煜看得出如云那有几分惊愕的模样,下意识的去查探画作,却并没有发现有任何不妥。
“没什么。”寻罂低头看着这御花园的风景图,现在虽说已经过了十月,天色偏寒,草木也都没有了生机。不过,李煜这张画中,却是满眼的绿色。显然他是看着这快要接近隆冬的风景,却画的是春夏时的生机。
而且,这个地方的风景看着当真是有些眼熟。虽然风景很美,但是若是没有欣赏的心情,无论是什么地方,都与遍地黄沙没有什么两样。“画是很美,却是少了些真实。”
李煜自然知道,在这个季节画出百花争艳的场景是多么的不真实。但是,这个季节的枯树,让他有生命凋零的感觉。最近这些日子,他对生命凋零是格外的敏感。他担心自己画那样的场景不经意间便泄露出几分悲伤的心境。
所以,他便根据记忆之中的画面,填补了那枯树之上的生机。他对自己这次填补的画法有很大的信心。事实上,若是只看画作,不知道实情的人,当着会认为这便是在百花盛开的时节作出的画作。
这样细腻的描绘,也能看出李煜对这个地方有多么的喜爱,多么的推崇。只有真正将风景印刻在脑中,才能真正画的形象。
“这样生机勃勃的样子更加讨人喜欢一些,来年这个时候,我带去看看这儿的风景。地方说起来是有些偏僻,胜在清幽没有人打扰。”李煜这般说着,面色更加柔和了一些。
哪怕他心底也很清楚。对于两个人来说,来年或许并不在可以期盼的时间之内。
“倒是想看看这个地方如今的样子与国主您画作相差多少。”寻罂手指放在画作的一个位置,唇角含笑却并不深入眼底。“这几日太医也说有补药滋补着,这具身体倒是好上了不少,偶尔出去晒晒太阳也不错。不如我们出去看看。”
她口中的好上不少,指的是身体表面的气色。她的病痛在药物治疗之下没有转好,自然也不可能因为滋补便不药而愈。
李煜在听到‘我们’两个字的时候,便不由的将自己拒绝的话语给咽了下去。“出去走走也好,不过你如今可能没有多少力气。”
寻罂听到之后,视线之中不由的带上了一丝失望。虽说面色很好,却不代表身体当真是康健。她坐在床·榻上,根本不需要什么力气。就连吃饭、喂药都是如云一手伺候着。如果是下床行走,她不施加外力,恐怕走不了多远便会气喘吁吁。
李煜起身拿过来周娥皇挂在不远处的外衫,走回来便直接将周娥皇身上的被褥掀开。伸手显然是一副要亲手伺候周娥皇将外衫穿上的模样。
“国主,这些小事奴婢来就好。”如云连忙开口。国主可从来没有伺候过谁,她倒是没有因为觉得周娥皇配不上这个殊荣而诚惶诚恐。她觉得国主抢了她的工作,而且还很有可能让国后不适。
“怎么?你认为朕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李煜扫了如云一眼,倒是没有多少怒气,只是视线之中有几分警告。他想要亲近周娥皇,周娥皇自己排斥他只觉得心酸。但是,一个宫女排斥他便不喜了。若不是周娥皇对如云的确是器重,他直接要了这个宫女的命,都不会有人求情。
“奴婢不敢。”如云连忙施礼告罪。她看着李煜有条不紊的为周娥皇穿上衣襟,心中倒是安稳了不少。
李煜为周娥皇穿上衣服,虽然这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却显得有条不紊。平日里他怎么说也给自己穿过衣衫,不至于完全不会。他很欣喜周娥皇此时对他的配合,面色更加柔和。甚至想着可以学习更多东西。尤其是看到周娥皇那一头黑发之后,他更是想要亲手为他挽起。只可惜此时的他当真不会,也就不能冲动。
“如云,外面比较冷,你去给国后找一件披风来。”李煜将周娥皇的衣服穿好之后,手指抚摸着她的发梢,并不准备让如云为她束发。若是以往没有束发便出门的确是失礼,如今这后宫之中却没有几个不知晓国后周娥皇重病的。自然没有人拿着这个说事。
如云很快便拿来了一个厚实的披风。李煜亲手为周娥皇披上,又为周娥皇穿上了鞋子。之后便伸手将周娥皇整个人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