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害多少人受伤了？她不敢想，她觉得自己简直是世界上最自私的人了。

“呋呋呋……”多佛朗明哥看着她，心不由变得柔软起来。

这时候，他什么都没有想，把什么都抛诸脑后了，只想好好的看着眼前的她，时间也流淌得慢了，彷佛世界上只余下他们两人一样。

其实，他也很清楚知道，德萝没有需要向他道歉的事情。

他微张开手，示意让她过去，而德萝就伏在他的胸前，像小时候一样。

“丫头身上的味道改变了呢，以前可是一身奶香的小屁孩”

他抚摸她垂落的发丝，又把手放在她的背上，就和小时候哄她睡觉一样：“现在可是长成了一个漂亮的大姑娘了呢。”

德萝看着他，望着不戴墨镜的他那微眯起的双眼，里头写着对过去的怀念与宠溺。

她的视线模糊了，在他面前泣不成声。

“……这是为了我而流的眼泪吧？”

“……”德萝只顾着自己擦泪，没有回答他。

多佛朗明哥蹙起眉头，看她这副像迷路孩子一般的样子，心里忽然有些担心，又问她：“……罗那小子现在在哪？”

“现在小人族的公主正在帮他治疗手上的伤口。”

“……或许坷垃松是对的，幸好你跟了罗那小子，不然这种情况我真不知道应该把你托付给谁。”他慢悠悠地说，受了重伤，其实光和她说话已经很费力气了。

德萝闻言，心脏疼得无法呼吸。

这一次，应该是他和她最后一次见面了。

她忽然觉得好恨，为什么她一定要和他分别？

为什么，到这个关头他才意识到呢？

他真是个大傻子，大笨蛋，根本就是个极度笨拙的人。

看她哭得一脸狼狈，他微笑了，但却不像平常那嚣张的笑，是只对她一人的温柔的笑。

就只有她见过的，在午后的书房内，他抱着她、被她开玩笑着脱下墨镜后，对她纵容的笑。

她终于在他胸前放声哭泣起来，她很痛很痛，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中涌出来。

她哭得像个几岁的孩子，迷路的孩子，她现在想的都是不想和他分别，但却不得不分别的事情。

他身上还是那股让她安心的气息，温暖的体温与那磨砺的大手……

“哥哥，如果有下辈子，我还是很希望当你的妹妹……”

她终于把这句话说出口了。

多佛朗明哥看着她，细长的眼睛失去了笑意，听她撕心裂肺的说着，他感觉自己也像要裂开一般。

他看着她的脸，也伸手抚上她的后脑勺，把她拉近自己，然后把她压在自己胸前。

德萝愣住。

“呋呋呋……”

“如果有下辈子，我可一点也不想再当你的哥哥啊……”

他闭上眼睛，也不让德萝去看她的表情。

“比起相差十多年的兄长，果然还是像罗那种嚣张的同龄青梅竹马更好。”他这样说，无奈的语气中渗着一丝自嘲的笑意：“这样，我就不会让任何臭小子拐走你了。”

“哥哥我……”德萝揪住他的衣服，泪水扑簌簌地往下掉。

她现在是基于本能的不想放开他，因为她知道放手之后，下一次见面就是下辈子了。

“别哭了，蠢丫头。”

他笑了起来。

听她继续哭下去，他不就完全放不下了吗？

这样，不就会让他觉得，自己一直以来追求的都是错的吗？

就是因为他追求那些东西，最后才要和她分开，不是吗？

“呋呋呋……”

……

“唐吉柯特家族的人基本全部都是能力者！要用海楼石的锁链拘捕！”

在多佛朗明哥与德萝安静的待着时，海军的命令下来，多佛朗明哥见到海军的接近，就一手把她推开，她跌坐在旁边的地上，呆楞着看他被锁了起来。

浑身都是伤的他在被海军粗暴地锁起来的时候，看上去是一脸痛苦的。

“哥哥……”

“别叫我哥哥了，丫头。”

他瞥了她一眼，嘴角的恢复了那个骄傲的上扬弧度。

她尝试站起来，想最少目送他离去，他却开口打断：“别再接近我了，以后就好好跟着罗。”

她于是停下步伐，跌坐在地上，捂着脸哭泣。

……

没有回头，多佛朗明哥被几个海军架着离开。

他嘴角虽然还维持着那个弧度，思绪却很低落。

他没办法再看着她了，但也是在这刻才发现，她原来是他一直以来，唯一一个最爱的人。

原来，光是她的出现，还有和她的几句闲聊，那份感觉也足以让他全盘否定自己一直以来做的事情。

原来为了和她在一起，他会对自己所作所为感到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