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黑塔利亚同人)鲜花的山岗(64)
丽莎有了个秘密。游击队员们不知道,丽莎的丈夫不知道,也许,连她自己都还搞不太明白。如今,无论黑夜也好,白昼也好,她的眼睛总是闪闪发亮,就好像两颗永恒不灭的星星,燃烧在那幽长的睫毛下面。
丽莎越来越经常地唱歌了,她在宿营时唱,在征途中也唱。有些歌洋溢着陌生又奇妙的吉卜赛情调;有些歌则早已被人们所熟知。她多多少少有些走调,可是她歌唱时自有那样一种神情,让人觉得这歌本就该照她那样唱。
她一边唱,一边微微侧着头,仿佛是在倾听歌声之外的什么声音。她的丈夫和她并肩而行,小心翼翼地拉着她那健美的手臂。他不说话,大概也是在倾听着什么。
……那是一个格外清澈,格外碧蓝的夜晚,人们宿营在峻峭的岸上,波光粼粼的河水庄严地涌向远方。亚平宁睁着青玉一般的眼睛,仰望着那在她头顶缓缓旋转的北斗七星。
丽莎坐到基尔身边,火热的手臂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一瞬间她那星星般的眸子几乎刺得他两眼发疼,她的面颊满怀柔情地摩挲着他的脸庞。
“我们要有儿子了!”妻子贴在丈夫的耳畔说,“我们要有儿子了……一定是个儿子!长得和你一模一样……”
一瞬间,漫山遍野的鲜花都在他眼前飞旋起来,围绕着他和她——丈夫和妻子……过了许久、许久,他才找到了自己要说的话:
“我可希望是个女儿!她长得像你也好,像我也好……”
他一下子把她搂到自己的怀里来,而她用小拳头抵住了他的胸口,又是埋怨,又是得意地笑了:
“轻一点儿!轻一点……瞧你挤着我们俩了……”
基尔伯特和伊丽莎白要有孩子了。仿佛一只伶俐的小鸟飞遍了山野,整个游击队都在谈论这件事情。“想要你的小娃娃长得漂亮,那就多看看漂亮的东西。”负责炊事的约兰达大娘以富于经验的口气说,“多看一看干净的水吧,小丽莎,我想办法给你做点儿好吃的。”
“可我觉得星星比清水更美,应该多抬头看看星空。听哥哥的话,没错儿。”
“别听弗朗西斯这傻瓜胡扯,不然你的脖子都要酸啦。”安东认真地说,“丽莎,我可要告诉你,最美的莫过于花,漫山遍野都是鲜花……”
罗维诺忽然狡黠地笑了一笑:“要不要把我堂姐领到你跟前来?我家的契亚拉可是大美女!你就一个劲儿盯着她瞧好了!”
娜塔莎久久地坐在丽莎身边,怜惜地将手放在她的后背上,这是一种青年女性之间才会有的爱怜之情。
“什么都要看一看,丽莎……”俄罗斯姑娘的声调是少见的温柔,“小鸟儿,小花儿,小云儿,还有小星星,都要看一看……”
终于,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了,丈夫和妻子。
“你从前说过的,你想学德语……”
“是这样。”她懒洋洋地咧嘴一笑,就连那整齐细密的小牙似乎也在闪闪发光。
“好极了,娘儿俩一起学吧。”他轻快地说,随即一本正经地清了清嗓子,声音变得严肃庄重起来了,“跟我念:丈夫。”
“丈夫。”她用小女孩般清脆的调子重复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他把她的一只小手一直拉到自己的胸口,好让她感觉到自己强健有力的心跳声:“丈夫——就是我,我是你的丈夫。接下来跟我念:妻子。”
丽莎感觉到自己的手移到了自己的心口上,还有丈夫的手。于是她刹那间明白了:妻子——就是她自己,她是他的妻子。
“那,‘儿子’怎么念?”她急匆匆地问他。就在这时,他们俩的手一起温存地放在了她那还很平坦的、温暖的小腹上。她的耳朵,她的整个灵魂都听见了一个陌生却又亲切的词——儿子。
他似乎还想教她些别的,可就在这会儿,她打了个轻轻的呵欠。于是他不再说什么了。
丽莎睡着了。可基尔就像新婚之夜时一样,久久不能入眠。他在回想他们刚才的对话。
“我们要有儿子了……”
“我可希望是个女儿……”
就让丽莎相信他们有个儿子吧。反正孩子孕育在她的腹中,将来也要由她千辛万苦地带到这个世界上。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可是,他多希望是个女儿啊。
他与学生时代猝然告别,被命运驱使到这残酷的战争中来,直到现在,也才过去了十七个月。然而他在这十七个月里所经历的事情,是从前在书中不可能读到,课堂上也不可能谈到的。
他那无数次地拿过钢笔和书本的手,后来无数次地拿过枪,无数次地杀过人。那些人是他的祖国同胞,他们对祖国利益的观点是不同的……如今,他还要用这样一双手,去抚爱他的妻子;将来,他还要用这样一双手,去娇惯他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