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Harry却在低著头走了一段时间后狠狠撞上了对方的背。

「你干嘛突然停下来？」

「伸出手，Potter，」Riddle无感情的声音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你的动作实在太慢了，像这样回去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别让我讲第二次。」

Harry不懂对方要干什么，但他不愿意就这样乖乖地伸出手。

Riddle也没管他的意愿就一把伸手过来抓住Harry的手臂，当Harry下意识想要甩开时却觉得身体一瞬间暖和起来，舒适的温度佈满全身，手脚也不再冰冷刺痛，这困惑令他停下反抗的行为。

「保暖咒，连这种咒语都不会吗？当你在外头待著感到冷的时候难道没有想到应该用吗？」

「我……没想到。」Harry不想说自己不会，事实上也是完全没想到可以用这个咒语，而他以前也没有实际用过，被Riddle点出这件事情后让他很不甘心。

「虽然我厌恶你到想杀了你，但还没有无聊到用这种小事来欺压你，Potter。」

「……你嘲笑够了吧？反正我就是没想到。」Harry的脸颊不自然的发热。

听起来Voldemort像是在说他假定Harry会使用这样程度的魔法所以才把他留在外头，反倒是Harry没能满足他的期待了，为此竟感到有些失落的Harry心中很不是滋味。

「Potter你要知道，我讨厌不聪明的人，不会思考的人只能够停留在原地毫无作为至老死，他们可有可无就算死了也不会对这个世界有任何影响，所以我讨厌平凡的人，他们太弱小也很无力，只想著要靠别人来度过平稳的一生——就和你一样。」

「哈，太好了，我可从来没有期待能渡过平稳的一生，别说得好像我每天都可以安稳的睡觉一样，这全都拜你所赐。」Harry阴沉的回应，身体完全不会感到冷了，保暖咒的效果惊人，他讨厌去意识到这都是因为Riddle的帮助，更不想向这个人道谢，所以只好开口嘲讽。

他没想到Riddle面对那句无礼的话时反倒轻笑出声，露出了个看似温柔的表情。

Riddle的笑容真的很容易欺骗他人，那种温柔而迷人的微笑让人下意识地想要去相信，毕竟只要是人都嚮往著美好的事物，但Harry很清楚在Riddle的笑容之下绝对没有一点点温柔的想法，因为『Tom Riddle』只是个几近真实的虚假表象，绝不能够被这层假象所欺骗。

但毫无破绽，即便心中知道是虚假的，却还是无法看穿，强烈的说服力动摇著Harry的内心。

Harry知道自己胸口那种不舒服的疼痛感正是因为无法看穿对方而产生的矛盾感。

他于是移开了视线。

「真愚蠢…」Harry突然喃喃自语，那自嘲的声音吸引了Riddle的注意力，「…你根本和普通人不一样啊，完全不同，你这种人又怎么可能……」

「你说我？我当然永远也不会是普通人。」

「Hermione说Dumbledore教授让你和我们一起上课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看起来像个普通人，这么一来大家也不会再感到害怕，不会害怕Voldemort的存在，不会害怕你，可是我觉得那根本……」

咬住下唇，Harry说不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这几个字，因为那就好像否认了校长的思考。

同时也代表自己承认了众人对于Voldemort的恐惧感有多深这个事实。

但事实上Harry觉得自己跟这个男人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反而更体会到另外一份恐惧，超出原本Voldemort给他的——那种被诱惑、被说服的恐惧——即使知道对方说的话全是谎言，笑容只是虚假的面具，却还是难以抗拒。

自己的判断力一点一点被吞噬的错觉，让人焦虑。

「你有个聪明的朋友，虽然是低贱的麻瓜出身。」Riddle接著Harry的话说下去，「我知道Dumbledore在想什么，他一直都是『爱』的忠实信者，相信靠著爱就可以战胜一切，相信爱能够引发所谓的奇蹟，Potter，Dumbledore相信或者他试图去相信只要让我与和你或是其他学生接触，或许就能够减轻人们对我所抱有的恐惧，如果我也可以因此有所改变的话就更好了，他正是这样打算著的。」

Riddle发出一声似笑非笑的冷酷低吟。

「但是他从过去到现在却都无法看清一件事情——我是不会改变的，永远。」

低沉、冷淡而坚决的嗓音，一瞬间彷彿穿透了Harry的耳膜直达胸口深处，他可以感受到一股寒意让他的思绪一瞬间变冷，变得麻木，而Harry知道这阵寒意才是Voldemort的真面目。

是啊，这个人肯定永远也不会懂，不会理解，不会改变。

隐藏在他那完美的虚假外表之下他真正的内心，冷酷而没有一点真心真意的本性才是他最真实的模样，让人不寒而慄，Harry一时间难以忍受，只能试图转移话题。